“墨軒家的立足之本，是靠着這雙手，族中子弟一個個用實力，拼着命打下來的。”

江滿吟點點頭，他們自是知道那些的：

“你下定決心了？”

墨軒逍遙輕輕嗯了一聲：

“她有些變了。”

江滿吟沏了一杯茶，遞給墨軒逍遙：

“沒什麼是不變的。”

墨軒逍遙接過那杯茶，潤了潤嗓子：

“她太懦弱，天真，固執。”

江滿吟苦笑，他記得墨軒逍遙小時候有多天真固執，隻是墨軒家當初迫切需要的，是一個家主，而不是一個可以追求自由任性撒嬌的孩子：

“她随你。”

墨軒逍遙目光掠過江滿吟，露出一抹酸澀卻又幸福的淺笑，他的目光好似一眼看穿時間，再度看到那在他記憶中漸漸模糊的身影：

“她随她娘。”

二人沉寂良久，似在緬懷過往逝去之人，江滿吟率先開口：

“我有一事要說。”

墨軒逍遙搖搖頭，俯身一件件去撿地上的名冊，他知道江滿吟想說什麼：

“我知道，上次他們送淩霜回來，安冥淵曾暗示過我。我……沒懂，但，開辟新境時我看到了。”

江滿吟也俯下身幫忙撿起那些名冊，二人将名冊整理好，江滿吟目光複雜：

“我想不通，他到底是澤沐然，還是鸱於附離。”

墨軒逍遙搖搖頭：

“這不重要。”

不論如何，他這次不會在心軟，動搖。

墨軒逍遙理好的名冊，他看向江滿吟：

“你會怪我嗎？”

江滿吟搖搖頭：

“不會。她所要走的路，應當讓她自己選，逐風也一定這般想。”

墨軒逍遙聽到那逐風二字，頓時模糊了雙眼，忍不住喃喃：

“化長虹逐風。”

江滿吟也是一愣，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在提過那二字，他也紅了眼眶：

“江家，當初是想要個兒子的。”

墨軒逍遙輕輕嗯了一聲，他都知道。逐風是她娘起的，江家本來已經定好了名字，甚至早早寫入族譜，他們都說要給江滿吟添個弟弟，結果是個妹妹。

江家空歡喜一場，但江滿吟喜歡，他不在乎他娘會給他一個添弟弟，還是妹妹。

墨軒逍遙閉目掩面，聲音哽咽：

“當初，我本想給她起名逸然，逸然随風。後來……她說，還是不要随她了，這名字染了血，不吉利了，還是叫悠然，悠然自得好。”

江滿吟上前抱住墨軒逍遙，輕輕拍打他的背，墨軒逍遙忍不住輕聲啜泣。

江滿吟也仰起頭，他沒什麼表情，但淚水卻也自他眼角劃過，化作寒冰自面頰處蒸發幹淨。

二人沉默不語，誰也沒在說些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