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軒逍遙不可置信的看着淩霜，他本以為淩霜至少不會有那麼重的心濁。

他這麼多年來不争不鬥，心平氣和，不驕不躁，心境堅韌不屈，意志堅定不移。

他心性單純，本應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可事實是，他們錯了。他們把人逼得太緊，一念落差，便把他從正道上逼迫入絕境，走了歪路。

心濁乃是心魔的一部分，如果日積月累積攢太多不予理會，便會生出魔，但淩霜這個并不一樣，成型的速度太快了。

二人厮殺在一團，呂衛這一次再也不敢大意，拼命禦風對撞制造噪音，他不明白一個瞎子不靠聽到底是怎樣确定他位置的。

隻有身處競技場之中的墨軒逍遙明白，他擡頭看向長老們的看台，傳音過去，問他們是否能看得到場内有什麼東西。

江滿吟等人仍舊神情各異，紛紛傳音，他們看不見，問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還不制止他們。

太細了，那靈力化為的線細的不可思議，如果不是身處其中，比他修為更高的江滿吟也看不見。

很快，呂衛的身上開始挂霜，他明顯感覺自己的速度越來越遲緩，他感覺渾身冷意刺骨的往他身體裡瘋狂的鑽入了，而他的靈力根本擋不住。

二人每一次交劍，呂衛就感覺那種森寒更甚，他感覺身體凍的已經開始顫抖，一切都開始變得格外恐怖起來。

淩霜越戰越強，越戰越猛，一招一式愈發靈動，看台之上所有的弟子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看得見淩霜至始至終連眼睛都未在睜開幾次。

那尖峰一挑一刺，無數次擦過呂衛的身側，甚至要害，驚的衆人忍不住跟着提心吊膽。

銀發飛散如雪，以白雲仙鶴紋上被刺破的血污如梅花綻開，寒霜附着劍身，一呼一吸之間皆為冰晶點點。

他面無表情，那嘴角的疤痕在遠處看其實并不明顯，但那不斷溢血的雙眼卻給人一種痛哭落淚的錯覺。

劍氣在場地内亂飛，都是呂衛單方面的亂丢。呂衛已經快要被逼瘋了，他已經心态全然崩潰，大喊：

“這不對！這不正常！你看不見才對！你根本看不見！”

呂衛拼命拉開距離，他落荒而逃，禦劍護住後背，最後打出十幾道風刃，掩護，扭頭朝着墨軒逍遙所在之處而逃。

脖頸，腰腹，頭顱，他有無數次的錯覺覺得下一秒就要被刺穿砍斷，但是都沒有。

他靈力已經要見底，而那淩霜卻好似對付他愈發得心應手，逼着他，引導他，讓他一次次體驗死神擦肩而過的驚險，讓他感覺沒有一劍是他憑借着他的意願出劍的，他被壓制的死死的，根本沒有半點能勝的希望。

呂衛落荒而逃，淩霜緊追不舍，自那風刃甩出瞬間矮身，一劍橫掃而至呂衛小腿。

而他左側肩處，也挨了一道風刃，與之擦過，頓時割開一道深深的血痕。

呂衛來不及哀嚎，他感覺劇痛掃過他的小腿肚，寒冷刺骨的劍氣割開他的血肉，但他還是拼命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他三步化作兩步，看着墨軒逍遙的身影當場大喊：

“我認輸！”

他一連拖着傷腿擦過墨軒逍遙身邊，順着慣性又沖出四五米。

他躲在墨軒逍遙身後四五米處看着淩霜似乎并不想就此放過他，仍舊緊緊握着劍一步又一步的繼續向他走來，也是驚恐萬分的拖着傷腿向後爬了好幾步，大喊：

“我輸了！輸給你了！我服你，我服你！我錯了，我收回那些話，我錯了，我錯了！”

然而淩霜并未停下，他的血，染的到處都是，呂衛簡直快要被吓瘋了，他見過無數血腥場面，但眼前這個人根本不合常理。

他好像感覺不到疼，感覺不到流血，他甚至都看不見，根本不應該還站的起來。

他瞎了，可他卻能知道他到底在哪，甚至後來不在憑借聽從聲音。到現在呂衛都想不到他到底是怎樣用那根本沒有眼球的眼睛，看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