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次劃劍,呂衛也是惱了,短短半刻鐘勝負未分,他若繼續這般纏鬥下去,那些弟子定會看出他技藝上略敗一籌,因此也不在留手,狠狠一劍,其力道,絕不是能借力格擋下的。
這一劍他裹挾着風漩幾乎全力以赴,自左向右橫掃,直接逼淩霜脖頸,勢必一擊斃命,殺他個身首異處。
淩霜緊閉上眼微微偏頭,他細細感受着,呂衛的劍氣是風,因此速度要更快,聲勢更大他必須在更短的時間内做出反應。
淩霜勉強便認得出這是一擊橫掃,但他無法判斷呂衛所能釋放這一擊的範圍,因為這一劍與之前的那些都不同。
劍氣利如刀割,即便未至,卻已經令人感到緻命危機。
這一劍一定不能化,也不能躲!因為他根本無法預料以風系的速度下一劍他是否還能防守的了。他必須借此機會讓呂衛将他打出去,拉開絕對距離,才能有機會接的住下一劍。
淩霜咬牙,以雙手執劍,呂衛狠狠橫掃下去,怒喝一聲:
“給我死!”
這一劍,又快又準,淩霜死死格擋,順勢被其擊飛數十米,落地,很是狼狽。
他半跪在地上,以劍拄地,一道深深的溝壑自他面前的地磚劃過一條長長的痕迹。
他幾乎被逼得險些直接被拍在競技場一側的牆壁上,膝蓋也因與地面的摩擦磨出血來。
他眼前的白綢已經被其風刃的餘波打的散開,順勢滑落在地。
尾墜的金玉被風刃割的碎裂,因為隻有那東西是安冥淵聽說有所後綴,使用起來會舒适方便許多,因此後給他配的綴飾。鴟於附離早先不知他配了,便沒有加持過。
當淩霜的全貌終于在哪神秘的的白綢下揭露,幾乎所有弟子見此都是倒吸一口冷氣,他真是瞎子,兩個眼中空空如也,兩道血迹順着面頰往下滴,好似在哭。
淩霜迅速的閉上眼睛,他感覺到了那種傷口裸露的痛楚,他還是不習慣在戰鬥時閉緊雙眼,這令他心中恐懼。
淩霜緊緊的握緊手中的劍,他又想起當年被魔修追趕後與悠然墜入溶洞,那種令人絕望的黑暗,寒冷,每一刻的呼吸都是那麼渺茫無措。
即便他那時也什麼也看不見,卻從來不敢閉上眼去,好似生怕錯過一點微妙的光線。
眉心已經崩裂的道文與那清明丹鱗就這樣在衆人毫無察覺下徹底消散幹淨,淩霜不知為何突然感覺身體猛然一墜。
他看不到呂衛那帶上一瞬驚慌,随後又像是松了一口氣般重新放松落定的神情。
他哇的吐出一地的烏血,身上的痛楚密密麻麻,猶如被無數小刀割肉,到處都痛的厲害。
呂衛松氣并不是因為看着淩霜下墜的身形,而是他看到淩霜在被他擊飛後,隻是微微一動,無數道血痕便爬滿了他的肌膚溢出血來,他的衣料被切的破破爛爛,渾身上下很快皆是血色渲染斑駁。
這一劍淩霜本是不可能接下的,呂衛好歹對此還是有所自信,但淩霜竟然沒被一劍斷頭,甚至還接了下來,着實是吓了他一把。
這感覺就好像,一個人全力一擊試圖拍死一個蚊子,結果這蚊子挨了一掌不僅接了下來沒死,隻是被擊飛出去,又看起來仿佛下一秒還能跳起來咬人一樣。
呂衛執劍大步上前,他知道自己這一劍的份量,傷成這樣不可能還動的了,他要過去了結他,墨軒逍遙也自看台上一躍而下,擋在正中:
“呂衛!适可而……”
他話音未落,便見眼前之人臉色似乎有些不對,他話還未完,一道疾風自他身畔呼嘯而過。
整個競技場爆發出如雷貫耳的驚叫。
“止……”
墨軒逍遙口中最後一個止字尾音還未落,他便看見,淩霜自他身側不遠處沖出,在最後一刻雙手執劍猛地一劈,已經與呂衛撞在一起。
兩劍相碰,電光火石,本應立刻分出高下強弱,可眼前所見,卻令所有人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