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折磨,她是想讓所有人付出代價,但她更想随着悠然一起死。
思念吞沒仇恨,勝過絕望與滿腔怒火,
想見悠然……想看她那血紅飄揚的發,想看她意氣風發飒爽英姿。
這不是她能選的,所以為什麼就沒人來給她一個選擇,為什麼從來沒有,為什麼一切都要逼着她妥協低頭?
齊盛少銘冷眼看着那道虛影痛苦而絕望,但他卻毫無憐憫:
“規矩就是規矩,你越界了。”
因為他知道,這東西可不是如外表那般看起來脆弱,他們鬥了如此之久,他很清楚。
她看似年輕氣盛,但卻更為狡猾詭詐,鐵石心腸,難以動容,如果不能一次将其擊崩,那麼她永遠不會真的低頭。
她既然敢蠱惑一個族長候選,意味着兩百多年,她仍舊沒有認清現實,她還在反抗。
他們見慣了桀骜不馴,但這些人終究會在刑堂的地牢中學會服從。
他們無法對一個死去的人施以什麼痛苦,以此折磨她的精神,而騙局建立起的情誼,也不太能行得通。
他們在等,等她在黑暗無聲的時間中因寂寞孤獨而崩潰,等她低頭屈服,認清成為妖刀的宿命,當她死亡成為妖刀那一刻,不僅是身軀的約束,就連靈魂也不在屬于她自己。
如此一來,如果她真的屈服,那麼那把妖刀,一定也會随之意願而改變,這份力量将永遠為他們驅使,赤夏家會一直昌盛繁榮,世世代代,直到永遠。
淩霜知道他們想要什麼,她一直都知道。赤夏家的意圖顯而易見,她不想随了他們的意,但她的确日漸腐敗,難以忍受。
欲望在心底如野草瘋長,執念的根生的太深,紮入思緒,吸取靈魂以做養分。
淩霜很想就此幹脆什麼也不想,幹脆永堕黑暗,讓怨恨怒火驅使刀身,腐蝕世間萬物來訴說她深深的絕望:
“别假惺惺的了,你不過想要我求你們,所以我隻要……”
赤夏時竹站起身,輕笑着伸出手,拂過淩霜的殘影輕聲打斷道:
“好姐姐……”
淩霜絕望的看着他對自己笑,一如既往,是與記憶相仿的璀璨。
赤夏時竹一圈圈的摘下手腕處的紅繩,用那滿是老繭傷痕的雙手撐開那吊着花紋繁雜精細的金葉,玉鈴铛的飾物。
隻有兩圈,透過虛影,像是冠一樣向下垂落着,赤夏時竹目光溫柔,他也很想為淩霜戴上,可惜不能:
“别看他們,看我。”
赤夏時竹俯下身,單膝跪地,他伸出的手穿過虛影虔誠的将那一串紅繩又繞了兩圈系鈴隔空繞在刀柄處,輕輕落下,好似為此加冕,并未觸及至妖刀。
淩霜也是如此,她就在刀身另一面,将手按在那刀柄處,金色眸子如同裝入整個金殿,金碧輝煌。
她死死盯着赤夏時竹的雙眼,隻在他的笑顔中看到決絕,他的笑,更像是無聲的哀求,祈求她不要讓他的感情變成一場笑話。
赤夏時竹壓低了聲音,有些無奈:
“你知道結果。”
是啊,他們都知結局。
赤夏時竹擡起滿是老繭的手握住那充滿尖刺由犀利花瓣組成的荊棘刀柄,即便刺的手掌鮮血淋漓,也不願松手半點。
他不是不願松開,而是已經無法在松開手了,淩霜目光暗淡,心中絕望:
“你知道沒有例外。”
赤夏時竹臉色難看,一股及大的牽引蠱惑侵蝕他的神志,緩了好久才得以強撐着露出一抹滿足的笑:
“我知道。”
他隻是不想讓淩霜去求,他們都知道下場,就算低頭了又怎樣,他不過是會換個方式被處刑罷了。
時隔良久,赤夏時竹覺得好像也沒那麼難熬,他掙紮着擡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