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戈并未等到一個回答，淩霜便搶先一步睡了過去。

睡了一個時辰，淩霜便下來打坐調息，淺戈坐在一旁看着，為他護法。

淩霜很快調息的差不多去，便起了身，行了半路，突的問：

“你為何不修煉了？”

淺戈尬笑：

“你也知道，我天資不好。”

淩霜搖頭：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淺戈已經很久沒有修煉了，淩霜是感覺的到。

淺戈如今雖然體魄較好，但靈力内力卻很稀薄，少說已經有一年沒有主動修煉過了。就算是天資不佳，但一次都不練，實在異常。

淺戈沉默半晌，他知道自己糊弄不了淩霜，不如幹脆實話實說的好：

“我不想活個好幾百年。”

淩霜沉默一瞬，他想到了原因：

“是因為花折。”

淺戈苦笑：

“是，不知還來不來得及，我是想與她白頭偕老。”

淩霜聞言顯得有些失落，因為他想到淺戈日後會死在他的前面，變成白發蒼蒼的老頭。

淺戈見他傷心，也是笑笑拍了拍人：

“如果要我活上兩百年，隻身一人，我是受不了的。我就希望平平凡凡，與我夫人和和睦睦安度一生，這就是我的幸福了。”

淩霜聞言忽的擡頭，面露疑惑，他想起澤沐然一定是知道這一點的，就連鴟於附離也不例外：

“我兄長，如何說？”

淺戈一愣，一時半刻有些分不清淩霜說的兄長是哪一個：

“你說安冥淵？還是……”

淩霜道：

“澤沐然，還有鴟於附離。”

淺戈笑道：

“他們活了那麼久，生死離别早就司空見慣，對此倒是沒什麼看法，興許會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吧。”

淩霜不知如何答，人是有生老病死，但他不希望淺戈早早過世。

像是他們這些修士，不出意外都能活個四五百年，甚至更久，但常人的壽命，百餘歲就是極限了。

如果淺戈一直修煉下去，就算天資不佳，也能活個三四百年，但如果他徹底放棄，興許一百年都不到，便要老死。

淩霜無法理解，比起力量，淺戈居然會選擇另一條衰敗的路。

雖然花折興許壽數不能有他長，但他也可以領花折入門修煉，尋一些長壽法子。

更何況，沒有力量，又要怎麼保護他心愛之人呢？

淩霜發問，淺戈哈哈大笑：

“你小子，還是這麼傻。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有比死亡更重要的東西，也有比死亡可怕的東西。人啊，不是一直活着就是好。”

淩霜不明白，他就是希望淺戈活着，活的久一些，可淺戈談論這些時，不僅不害怕，反而很是坦然，面上洋溢着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淩霜問：

“你……幸福嗎？”

淺戈毫不猶豫，他想起花折，想起他們的點點滴滴，那是生活，那是過日子，他從未覺得過自己如此鮮活幸福：

“幸福，這是我這輩子從來不敢想的幸福，這一切都幸福的像是做夢，可偏偏這夢又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