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冥淵也是惱怒:
“他明知我不能離開,我若是離開便會……”
話音未落,戛然而止,安冥淵意識到這話不能對眼前這二人說。
他根本不是什麼妖怪,他是個土地舊主,鴟於附離的力量降澤土地,所以他不會被土地約束。
但是要是到了别的地方,呆的久了,就會被土地約束不能離開,被土地耗死,要麼他就隻能四處流浪,等待終有一日,衰竭而死。
所以鴟於附離在完全知道的情況下趕他走,與直接說要他悲慘痛苦的去死沒有什麼區别。
而澤沐然是不可能對他說出這種話的,鴟於附離突然的惱怒,也很不合理,他完全是故意在趕自己走。
淺戈與墨軒逍遙都在看着他,等着他将話說完,但誰都沒等到後面的話,還是墨軒逍遙率先發問:
“會怎樣?”
安冥淵閉口不言,顯得很是生氣,赤紅的眸子染上憤怒,多少有些駭人。
墨軒逍遙覺得安冥淵會不會是被鴟於附離威脅了,或者用了什麼手段。
比如妖怪的内丹在他手上,但要是沒有内丹,他也不可能自由轉換形态,安冥淵也不像被人挖去内丹的模樣,應該不是内丹。
安冥淵不喜二人猜忌的眼神,也道:
“不會怎樣,就是會很傷心,傷心的再也不回去了。他以前不這樣的,他是故意惹我生氣又傷心。”
淺戈拍了拍安冥淵,以做安慰,又看向墨軒逍遙:
“我總覺得,他心裡有什麼事壓着,如果你能勸勸他,興許他有人能說說,還能好些。”
淺戈指了指心口,他知道澤沐然和鴟於附離都對墨軒家的關注太過異常了,至少十次裡面九次說的都是墨軒家的事,他顯然是有心結的,一直耿耿于懷,難以割舍:
“心病還需心藥醫。”
墨軒逍遙也是苦笑:
“我也勸不得什麼,他不過是在我身上找舊友的影子。興許祖上的确與他有過什麼交集,但我和他想的總歸不同。”
淺戈也是不知此事,也是不知如何去勸,也是失落:
“我已放棄修道,與他并非同道中人,興許他是有所顧慮,蹩腳的暗中關懷,以為不見我,便是對我好。隻是我覺得他這般孤僻性情,什麼事都埋在心裡不說,時間久了,日後不知要變成什麼樣子。”
墨軒逍遙無奈,他是不明白鴟於附離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但今日得見淺戈,的确讓他心中有所改觀,也是道:
“此事,讓我在想想。”
衆人告退,回了墨軒家,安冥淵見淩霜臉色不好,便多陪了他片刻。
墨軒逍遙知道安冥淵也是淩霜兄長,他們是一家人,自己不好多說,隻是回去休息,憶起舊事,也是心亂如麻。
安冥淵跟淩霜回了房,也問:
“怎麼?”
淩霜坐下,安冥淵也跟着坐下,便聽他道:
“我沒事。”
安冥淵扶額,他是有些發愁的:
“去時你不是挺開心?怎麼見了人一趟回來,又打了蔫?”
淩霜蹙眉:
“他們會早早老死,和常人一樣,難以活過百年。”
安冥淵斟茶一杯,飲了,神情自若,語氣平淡:
“生老病死乃是人間常态。”
淩霜有些賭氣:
“可我就是想讓他們活的長長久久!”
安冥淵蹙眉:
“人就是到了時候,就該死去的生物,不是活得久就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