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霜靜靜握住墨軒逍遙的手,他幾乎吓死,他認真的縫合了每一針,他拼命的開着境完成了這簡直不可能完成的壯舉。
他不敢停歇,不敢松懈,可當他縫好最後一針,等待殘餘的毒被徹底逼出的過程中,墨軒逍遙卻停止了呼吸。
淩霜幾乎崩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興許是自己拖延的時間太久,所以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澤沐然無法給他回應,他僅剩的力量也不可能破開土尋找他人求助。
所以他隻能号啕大哭,隻能無力的祈禱澤沐然能奇迹般的醒過來,祈禱墨軒逍遙不會就這樣死去。
在黑暗中,澤沐然聽見有人歇斯底裡的叫喊,她大發雷霆:
“我不接受!不要!這種現實……師尊!你為什麼你要給我看這種現實!”
“我不要看見,如果這世界的本相是這種東西,你為什麼還要讓我知道!”
澤沐然擡起頭,他看見那崩潰的身影,啊,那是他在過去,為數不多收下的女弟子之一。
芙芈,她是一個求知欲極強的學者,她熱愛沉迷于法則,她追尋道澤的終點。
她祈求想要和他看到一樣的東西,看見世界的本質。但是最終,當這個願望實現,當世界的本質在她的面前展開,她卻毫無緣由的就這樣突然吵鬧着瘋掉了。
澤沐然不知道,那是他身為鴟於附離時候發生的事,他無法理解她的崩潰,消亡,自以為這是他的能力所造成的影響。
澤沐然靜靜的凝望着那道崩潰的身影,她看見了不屬于人應該看見的東西,得知了人所不該知曉的真相。
如今他明白,這種殘酷的真實逼瘋了她的心智。
在生命的流逝,與轉換當中,看不見的時候這隻是一種充滿了無限可能的想象。
但真正看得見的時候,這一切給人帶來的沖擊,是難以想象的。
皮囊具有蒙蔽性,模糊了界限,就像很多人都搞不清妖和人的區别,總是有人會把它們混為一談。
芙芈看見的,是具象化的現實,人的存在,不過是一種養料,沒有地獄,有的隻是在時候化為食物供養給土地,無論善惡好壞,結局下場都是一樣。
而當她看向澤沐然,看清他的本相,在這一刻她無比清晰的認知到她們之間的區别,這種現實太為殘酷了。
這是一個回憶着過去的夢,澤沐然在這一刻懂的她的瘋狂并不是毫無理由的,但這不重要。
夢隻是夢,隻是因為他的看見墨軒逍遙的時間在流逝,盡管他盡力的禁锢這片空間,但消亡是無時無刻都在發生的,隻是快慢的速度多少。
這與墨軒逍遙的傷勢無關,無時無刻的,這世間的力量都在流動,即便沒有到達死亡那一刻,他們身上的光輝也在向着世界之間釋放。
澤沐然閉上眼,他希望淩霜不要因為看見這種事就瘋掉。
雖然這樣的現實殘酷又無情,不如期望中的那般美好。但他也可以蒙蔽自己的雙眼,選擇視而不見,假裝,一切都還正常。
沉重的樂聲彙聚成長河,那些魅影在訴說,澤沐然閉目,隻是仰面感受着溫暖,那是不存在的假想太陽,炙熱的在黑暗中發着不存在的柔光。
如果失敗了也沒關系,隻要讓淩霜怪他就好,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陣墨軒逍遙的死,這一次,他覺得他的心不會在因此在破碎一次。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他既然早就決定不去因私欲扭曲墨軒逍遙他們的存在。那麼無論是現在,還是在未來,他都要面對墨軒逍遙與悠然的死亡
這一刻隻是會早一些到來,沒錯,他可以努力的接受這種現實的。
“澤沐然!澤沐然!”
淩霜将人放倒,已經不知道到底放血幾次,墨軒逍遙無事,他的體力靈力也都透支,所以很快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