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不想聽了,他懂這等可悲,但他不能全信,赤夏家到底都是些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
“我與你們,恨要遠遠大過恩,比起出手相助,我更願見你們家門落敗,破碎成骸。”
赤夏夜侯哀歎:
“若如此,亦如此。”
說罷,此人起身,鞠躬作輯以表最後的敬意,在一聲聲不夜老祖的哀呼之中離去。
衆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但他們還是選擇跪下,似乎澤沐然不應,他們便不會起。
時間飛逝,澤沐然想了許多,心中有喜但卻蓋不過悲意,于是乎,突問:
“要我為你們欣然赴死,你們,想的出理由嗎?”
赤夏家衆人猛然擡頭,紛紛側目,有人欲言,又被他人告誡的目光堵住。
良久,澤沐然冷笑了一聲:
“我還以為你們會說,赤夏塵栀。他死了嗎?以你們的厚臉皮,既然不提,是被齊盛少銘處理了吧。”
一群人不言,澤沐然對幽窠之上的花紋伸手:
“那被你們囚住的五百年如此,如今亦如此。你們還真是,叫我找不到任何一種借口,願為你們赴死。”
澤沐然閉目養神,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得去的,這件事看似受害最大的是赤夏,但他要是放着不管,早晚有一天也會迫害到墨軒家。
他知道,這一次可是一場硬仗,不是那麼好結的,這就是鏡白那群禍害,為他留下的勁敵。
澤沐然輕聲喃喃:
“一介堕神,為天地蒼生而逝,聽起來,可笑至極。”
赤夏佰道出言:
“小輩厚顔無恥,鬥膽谏言。”
澤沐然收了手,看向他:
“曰。”
赤夏佰道直言:
“赤夏塵栀雖神志有損,但還活着。”
澤沐然閉目,又看向天花闆,良久,才自顧自道:
“吾之兄逝,痛心疾首,為此赴死而戰,合理,合理。”
話雖如此,但赤夏家衆人也心知肚明,這還要多謝不夜老祖把人留下,否則齊盛老祖真的會因他一意孤行害他們整個赤夏家覆滅而亡。
赤夏塵栀,是一個借口,一個澤沐然願意在他們家門落敗之前,心中尚有一分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借口。
不夜老祖說得對,澤沐然需要的是人哄着,比起硬來,他更吃軟的那一套。
因為澤沐然從與他們赤夏家相識,所做的一切便能看出,無論如何,他的心,還是對赤夏家有所期望的。
澤沐然失去記憶,化作鴟於附離,第一件事就是打上鏡白,報仇雪恨。若說他真的對赤夏家也恨入骨髓,赤夏家不會安穩。
鴟於附離和赤夏塵栀滾到一起,這已經說明一切,鴟於附離心裡還挂念着赤夏家,他舍不得舊情。
興許那些他們不知那些往事恩怨情仇,但至少,鴟於附離對赤夏家的感情,并不是純粹的恨意。
隻不過,時光蹉跎,也會消磨人的情誼。愕然回首,舊人不複,澤沐然恢複記憶,自然也希望能多看看舊人的影子。
不夜老祖說,澤沐然,是一個有着人心的神。
赤夏少銘太傲了,人傲是有骨氣,但要分的清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