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以柔不理解楚驚弦為什麼非要“保護孟逢晴”,“他這樣……會被打吧?”
萬其居沉默。
另一邊馬車裡,燕回看完手下傳遞來的消息,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不美好。
“影部那邊傳來消息,說裴殊清帶着人去了桃水灣,還讓張為鳴帶着親兵去我們現在住的地方。之前小酒館和上林山桃林的人就是他。”
“裴殊清?”孟逢晴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茶棚說書人在那邊說裴殊清終于擺脫攝政王,與趙北宴守得雲開見月明,“他是為了趙北宴來的嗎?”
除了這個原因,燕回暫時想不出其它理由。
“十有八.九。”
他從瑄地回京都那些年,裴殊清為了趙北宴可謂是窮盡所能,要不是裴公——裴殊清爺爺裴行修于他有師徒之恩,賜婚一事裴殊清也是受害者,他真的不想管裴殊清死活。
現在嘛,中秋宴宮變後攝政王燕執瑄已死,裴殊清是死是活,與他燕回毫無關系。
“就是不知道裴殊清是想為趙北宴扣下你,還是已經認出我了。”
想要确定裴殊清究竟是為了什麼很簡單,兩人隻要繼續回桃水灣就好。
馬車“咕噜噜”駛過桃水灣安靜的道路,停在廿三号住宅不遠處。
這座宅院大部分都是按照孟逢晴的喜好裝飾的:院門旁長了幾株深藍朝顔,因為孟逢晴在路邊見着了很喜歡,燕回就移了幾株過來;院子裡有兩棵梨樹,因為有次孟逢晴喜歡上呂記新出的雪梨果醬,他想試着做一些,以免以後離開吃不到……
燕回很喜歡這裡,喜歡和孟逢晴住在這裡的時光,如果可以,他并不想這裡被損壞。
宅院門前有很大空闊地,裴殊清的馬車停在院門口,馬車周圍有十六名護衛,都是裴家專門培養的精銳。
見他們從馬車上下來,照影立馬貼着車廂禀報道:“公子,他們來了。”
裴殊清早已聽到馬車靠近的聲音,心髒越跳越快,既酸澀痛楚又悔恨不甘,還有一些怎麼也無法接受的迷茫。
燕執瑄為什麼會和别人成親?那個小孩子到底是不是燕執瑄的孩子?還有,為什麼要抛下他一個人離開?就那麼不想再和他有瓜葛嗎?
裴殊清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收斂好所有外露的情緒。
他是裴家嫡公子,自小有最好的教導,處變不驚對他來說一直很容易,可一想到即将面對燕執瑄,他隻覺得心慌又無措,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長策會不會恨他?會不會正是因為那一箭傷了長策的心,長策才決定獨自離開?
裴殊清心緒微亂。
照影見車廂裡一直沒動靜,擡手輕輕敲了敲車廂壁,喚道:“公子?”
燕回這時已經走到距離馬車一丈遠處,孟逢晴站在他身邊。
賽小滿站在兩人身後,懷裡抱着孟燕元。
燕回冷聲問道:“不知各位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燕回嗓子因為三寶丹蠱的毒損壞過,低沉沙啞有些粗糙,後來治好了也依然有輕微煙嗓,很獨特。
他沒有特意改變嗓音。
車廂裡的裴殊清眼睫輕顫幾下,一滴淚滑落,一向冷月般的眼眸中卻迸發着喜悅。
長策真的還活着,真實的,在與他一簾之隔的車廂外!
這兩天輾轉難安的祈盼奢望在這一刻終于找到真實的土壤,生根發芽,讓他無比心安。
裴殊清擡手輕輕擦去眼淚,深吸一口氣,起身掀開車簾,走下馬車。
他唇角微微上揚,眸中也帶着細細縷縷的柔和溫情,融化了些許疏離清冷,像落雪的紅梅。
他身上的衣服是今早精挑細選的,不久前剛換上,還讓照影在車廂裡給他梳洗裝扮過。
這身衣服不是他往常清雅風格,但這是燕執瑄喜歡的料子制成的,首飾款式不是他往常會買的,但這是燕執瑄送給他的。
他希望他們的重逢是美好的,他想讓燕執瑄見到他的美好,他想讓他們一切重新開始,他本該擁有美好的一切的。
裴殊清帶着期待下車,卻見到極其刺目的一幕,唇邊笑意僵住,眸中溫柔也散去。
孟逢晴很明顯感受到來自裴殊清如若實質的視線,帶着隐隐敵意,冰冷壓抑。
燕回上前一步将孟逢晴擋在身後,遮住裴殊清視線。
“不知這位公子帶那麼多人停在我家門前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