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未畢,忽然有人敲門。
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莺兒姑娘,老闆有事請你過去。”
琴音未受影響,雪竹面上流過驚慌。
門外的人又敲了幾下門,這次敲門聲變重,音量也提高許多:“莺兒姑娘,老闆有事請你過去,是關于越澄的。”
琴音戛然繃斷,屏風後傳來身體磕到琴桌的聲音。
莺兒眼中陰沉急忙忙起身,跑到門邊雙手用力掰開門。
門外站着一位粉衣姑娘,面容冷淡,腰間挂着兩串金屬圓環。
莺兒見到粉衣姑娘,聽到“越澄”時消失的理智猛地被扯回來許多,将她的腳步硬生生按在房間内。
她定了定神平緩了些起伏情緒,盡量平和道:“我這裡有位客人,麻煩你稍等一下。”
粉衣姑娘面露疑惑往裡面望去,發現裡面真的坐着位陌生面孔的年輕男子,看着裝應是位江湖中人,雪竹正站在那人身後往這邊看過來。
她輕微皺了下眉,收回視線:“老闆讓你别耽誤時間。”
莺兒垂下眼:“我知道。”
兩人說話本就是當着燕回的面,之後莺兒也隻是轉身走到燕回面前,将事情連帶着自己的歉意,再委婉說一遍。
燕回又不是真的來聽莺兒彈琴的,且如今正假扮着一位俠義潇灑的江湖劍客,本是該善解人意同意,隻是這個“越澄”……
他沒拒絕也沒答應,一派閑散坐在那裡,擡頭對上莺兒,出乎所有人意料問道:“你就是越澄的姐姐越真?”
莺兒瞳孔微收縮,身形微晃,難掩驚恐地往後退了退。
同時,雪竹上前一步護在莺兒面前,警惕地盯着燕回。
越澄和越真這兩個名字隻有少數幾人知情。
輕微的“砰”一聲,門被粉衣姑娘輕輕一掌緊緊關上。
兩隻金屬圓環周身似是旋繞着無形利刃,繞開莺兒和雪竹,一隻襲向燕回喉嚨,一隻襲向燕回右手腕。
一線冷然的劍光在所有人眼中鋒利閃過。
随着劍入鞘的聲音,兩隻金屬圓環沿着中線斷裂,又被劍風震開,分别打在牆壁、兩隻博古架和屏風上。
屏風倒地,粉衣姑娘擋在雪竹和莺兒面前,帶着兩人一同往後退了幾步。
她右手按在兩串圓環上,帶着敵意戒備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在下不過一位江湖無名劍客,四年前正好在京都,僥幸知道一些秘密。”燕回持劍起身,“京都紅袖樓浮曦公子,出生不詳,原名不詳,但他有一個對他來說最為重要的名字,越澄。
“浮曦與如今紅袖樓當家容華同為紅袖樓前任當家淩塵的師弟,淩塵屬意的紅袖樓下一任當家原是浮曦,但是在淩塵即将卸任時,浮曦無故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他注意着三人變化,最為明顯的是雪竹,手上越攥越緊,莺兒看不清表情,露出的那隻眼睛裡是濃烈的恨和忌憚,粉衣姑娘警惕戒備居多。
三人中,粉衣姑娘顯然會武,莺兒也會一些,但隻夠對付些小毛賊混混,最為特殊的要屬雪竹,他會武,但掩藏得非常好。
雪顔是趙北宴的暗探,從莺兒對雪竹的話中,雪竹與雪顔之間的關系不一般。
若是依此,雪竹至少有一半的可能也是趙北宴的暗探,但這裡面又牽扯到紅袖樓一事,雪竹也有可能是和粉衣姑娘有合作關系。
怪不得賽小滿會選擇待在這裡。
燕回微微勾唇:“賽小滿什麼時候成老闆了?”
粉衣姑娘渾身繃緊面露驚愕,随之忽然想到一些事情,眸中劃過幾抹猜疑和不大确定。
她身體放松些許,恢複來時的冷淡神情。
“‘暮色長煙’?”
聽到這突兀又帶着試探的一句,莺兒詫異的視線在燕回和粉衣姑娘之間遊走一圈,眼簾微垂。
雪竹手上微松,望向粉衣姑娘,又望向燕回,隐含探究。
燕回道:“‘長煙翠柳,雲湖鯉魚’。”
粉衣姑娘手從圓環上移開,抱拳一拜:“屬下商部沐梓。”然隻是對上暗号,一切沒有确定前,她并沒完全相信眼前這人,“不知閣下可有信物?”
燕回走到牆邊書桌旁,研墨提筆,在信紙上畫了個魯班鎖,将信紙交給沐梓。
“……”
沐梓視線在紙上停了停,接過信紙折起收好,之後直接告辭,帶着莺兒離開。
雪竹主動和沐梓提出他留在這邊,沐梓沒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