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珠簾輕紗均被束起,成串的燈籠晃動着漂浮的光彩,一位輕紗羅裙的清冷公子站在光彩裡,眉如遠黛,目似秋水。
兩位和畫舫頂部所站之人一樣裝飾的侍衛站在他身後,兩人都推着一個小型推車,一邊放着隻木箱,一邊放着五輪沙漏。
三人身後還放着五隻木箱。
四個魁梧健壯的男子站在這一層四個角落,他們面前都放着一口半人高的銅鑼。
玉鶴淩低聲道:“那就是雪顔。”這話不知是在自語還是在告訴燕回和賽小滿,“雪竹的遺願是讓我帶他離開江南坊。”
他嘲諷地微微勾起唇角,僵硬又森冷。
賽小滿又離玉鶴淩遠了一些,差不多要和燕回靠一起了。
燕回善解人意地往旁邊挪了一點,給賽小滿騰了些位置。
賽小滿又遠離了玉鶴淩一點距離。
玉鶴淩閉了閉眼睛,睜開時斂去所有思緒,卻與雪顔隔空對上視線。
雪顔在那一瞬間就已确定,眼前之人根本不是雪竹。
他移開視線,朝着江南坊方向福身一拜:“雪顔在此拜會各位英雄豪傑。”
銅鑼聲響,壓住了沸騰的嘈雜。
雪顔的聲音在燥熱的夏夜涼如秋水:“承蒙于老闆不棄,将今日賭局交由雪顔主持,讓雪顔有幸能與諸位英雄豪傑齊聚于此地,共赴豪賭。
“此次賭局共有三輪,賭局一旦參與就沒有退路,望諸位多加斟酌再做決定。”
他話說到此,推着木箱的侍衛将木箱打開,露出裡面碼得整整齊齊的麻雀牌和骰子,另一個侍衛則是轉身将他們身後的木箱都打開,裡面裝着各式賭具。
雪顔的聲音再次響起:“第一輪賭局以擲骰子定輸赢,賭注為麻雀牌。”
“願意參加賭局的人可上前來領走三張麻雀牌和一枚骰子。
“賭局可兩兩自由組隊,也可由一方向另一方提出對賭,但賭注最少是三張麻雀牌,相應的,對方不可拒絕賭局。
“賭局玩法由賭局雙方自由商定。
“本輪賭局從開始到結束共半個時辰時間,時間到後,擁有二十張麻雀牌的人可進入下一輪賭局。
“此次賭局一不可強搶,二不可作弊,違反規則之人,将付出一隻手的代價。
“還望諸位謹記。”
侍衛打開五輪沙漏的開關,雪顔提高聲音道:“現在,賭局開始!”
銅鑼聲再響,少許,還算安靜的人群忽地沸反盈天。
……
……
“這賭局聽起來好像也不算難。”
“第一局就是混戰,先篩掉一大批人,當然不難了。”
“擲骰子誰不會啊,哎,你們參加嗎?”
“我再考慮一下。”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又沒什麼危險。”
“第一輪是沒什麼危險,但是後面呢?那個叫雪顔的可是說了,一旦參加就不能退出了,這裡面肯定有事兒。”
“違反規則之人要付出一隻手的代價,我看啊,他們既然敢說,這就說明那些戴着傩神面具的人都很厲害。”
“反正我看不出來那些人的底細,而且畫舫裡應該還有更厲害的人。”
“不準作弊,這麼多人,真的能看出來誰有沒有作弊嗎?”
“擲個骰子而已,自由組隊,玩法自定,真作弊了誰知道啊?”
“這可不一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許那些戴面具的都是賭場高手。”
“你準備找誰組隊?”
“喂,敢不敢和我賭一局?”
“已經有挺多人上去拿麻雀牌和骰子了,賭不賭?”
……
……
賽小滿是想和燕回一道參加賭局的,被燕回制止了。
“依照我對趙北宴的了解,這之後的賭局肯定會關乎性命,我一個人參加就行了。”
賽小滿聽從燕回安排,玉鶴淩如今身份是雪竹,雖說剛才沒注意控制好表情,被雪顔識破,但是僅雪顔一人,他還能繼續借着雪竹的身份做掩護,沒必要冒險。
上畫舫拿麻雀牌和骰子的人越來越多,燕回等了一會兒才拿到。
他剛施展輕功從畫舫上落到岸邊,就有五個人走過來,排着隊要和他賭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