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進了飛船裡面。
關起來的飛船門隔絕一切來自外部的視線。
可是當飛船門緊閉之時,上百個攝像頭對準了虞姝,它們正中央散發着刺眼紅光。
倘若落在虞姝身上的,不是什麼紅外線,而是放射性攻擊射線,那虞姝現在的身體,應該已經變成篩子。
“挺熱鬧。”
虞姝笑着看了眼攝像頭,并沒有過于在意。
她若無其事地往裡面走,并沒有過太久,便看見躲在黑暗之中,一臉陰翳的西木。
看來西木的情況,也不怎麼樣。
虞姝沒有上前搭話。
畢竟她對西木并不了解,而且通過之前的接觸,虞姝也知道,星薛的光芒在過去,并沒有照在西木的身上。
比起自己,她或許更加願意和武周說話。
想到這裡,虞姝索性往後退了一步,對着身後之人道:“你們放心說吧。”
她随便找了個沙發坐着,随意抽出紙筆來,打算理清自己晚上的思路。
剛剛,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她現在已經掌握了許多的信息,可是——必須要先找到關聯性,或者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深入挖掘出更多的内容來。
不然,她所經曆的一切就是無意義的。
虞姝不這麼認為。
所以她随意翻找,找出一頁紙,一支筆。
俯首思考。
完全沒有在意屋子裡的另外兩人。
隻是另外兩人,卻沒辦法不去在意她。
西木依舊躲在陰暗處,她視線短暫停留在武周身上片刻,又直勾勾地盯着虞姝。
一語不發。
倒是武周聲音急迫,“西木,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表情嚴肅,看着滿飛船的監控,聲音與平日裡相比,低了好幾個度。
“為什麼這麼多的攝像頭,他們明明說,是要提拔你。可是我看着,怎麼不太像?”
西木沒有回答武周。
她依舊沉默地望着虞姝。
武周見狀,更加焦急,“西木,是發生了什麼?”
她見西木長久沒有回應,更是直接上手,按在西木肩膀上,希望她能夠回應自己。
“别碰我。”
西木聲音冷淡,她側過身,躲開武周的手。
此時,她後背緊貼着牆,幾乎快要和牆壁融為一體。
“别碰我。”她又說了一次,聲音顫抖。
本來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的虞姝,聞言緩緩擡頭,注視着角落裡的人。
她看見。
在光影交界處,西木的手青筋暴起,不停顫抖。
……她受傷了?
虞姝正欲說些什麼,可是想到武周和西木的感情,還是決定不插手。
她安靜地在紙上寫寫畫畫,卻已經心不在此。
她安靜地聽着旁邊的響動。
“西木?”
武周對于西木的排斥,非常驚訝。
因為她就站在西木面前,所以西木顫抖的手,剛好是她的視角盲區。
她隻能觀察到西木的表情,看不見她身體的反應。
她隻是不理解,“你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為什麼這個語氣?”
“武隊長,請你不要靠我太近,這讓我很不舒服。”
武周的聲音多擔憂,西木的聲音就多麼冷酷。
甚至于,她擡起手,一把推在武周身上。
按道理來說,武周身體素質比西木強上不少。
以西木這個常年泡在實驗室的小身闆,是決計不可能推動武周的。
奈何武周在面對西木的時候,總是毫不設防。
所以現在,西木輕輕一推,居然将武周推了個踉跄。
西木得以從狹窄空間裡跻身而出。
她不敢看武周的表情,而是站在監控範圍内,聲音冷硬,像是對待一個從未待見過的陌生人那般。
“我們的關系不怎麼樣,你不用看着我即将去主星,就來和我攀關系。”
她表情冷傲,眼神睥睨。
說話之前,鼻尖還發出不屑冷哼,“我告訴你,你這方法不管用。我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趨炎附勢的小人。你該高興,以前并沒有怎麼為難我,我之後對你也不會特意做些什麼。但是,我必須警告你,收起你的那些歪心思,我不是你能走的捷徑,也不要想着利用我,來達成你的目的。”
她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道。
“你這種無能的人,還不配和我有關系。”
每一句話,像是一把刀子,生生刺在武周心口。
也落在虞姝耳朵。
西木要割席了。
她要在所有監控的注視之下,斬斷自己和武周的所有聯系。
是她嘴裡說的“看不起武周”嗎?
不、當然不是。
西木可是為了武周,能夠做星際法明令禁止的事情。
怎麼可能因為簡簡單單的一個晉升,就“上岸第一劍,先斬武周”呢?
不可能,也不現實。
虞姝的視線,再次落在西木顫抖不止的手上。
她是被威脅的。
被脅迫、被恐吓。
她處于高度緊張之中,害怕自己牽連武周,所以公開割席。
哪怕在場沒有其餘人,但是在場又全是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