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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風冷冽的吹着。
阮卿站在祠堂外,冷眼看着謝容暄被打得皮開肉綻,痛苦哀嚎,直到沒了力氣暈厥過去。
方才行家法前,這個人跪在她面前,眼裡毫無悔悟,說着賠罪的話,但臉上卻全是輕視。
她想,這隻是個開始,謝家欠她的,她會一點一點慢慢清算。
秦氏上前撲倒在謝容暄身上,一雙恨得發紅的眸子瞪向阮卿。
阮卿眼中露出嘲諷,秦氏似乎被她激怒,掙紮着就要沖過來。可還未等她靠近,阮卿捂住胸口咳了兩聲,而後就虛弱無力的往地上倒去。
碧薇恰好在她身後接住她,聲音慌亂的喊:“姑娘,您這麼了?快來人,表姑娘暈倒了!”
阮卿這一暈,再“醒來”已經是兩日後的事了。
那日她在祠堂外暈倒,定國公怕有什麼意外,将原本給謝容暄請的大夫都先送到照影軒來,讓大夫先醫治阮卿。
可阮卿哪裡是真的暈倒,她不過是裝的,不然吃了那麼大的虧,大夫人秦氏可不會善罷甘休呢。
大夫查不出她的病因,又畏懼國公爺,隻得信口胡謅,說她急怒攻心,病得很是嚴重,需要靜心調養。
于是定國公便下令,不許府中任何人打擾阮卿養病。
是以這兩日,阮卿心安理得的躲在房裡,誰也不見。二夫人沈氏過來看她,也被碧薇擋了回去。
她知道沈氏對她是有兩分真心的,可那又如何。
明明知道一切,卻選擇欺騙隐瞞她,沈氏與謝家其他人并無什麼分别。
阮卿這一病倒也不光是為了躲謝家的人,想起祁衍那張盛怒陰沉的臉,和他冰冷決絕的話語,她還是有些發怵的。
隻盼着念在她病了一場的份上,他待她能心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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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公主府對阮卿放了那一番狠話,為了不再給阮卿接近他的機會,祁衍就回東宮了。
可在宮中住了幾日,他又覺得渾身難受,想着她一個姑娘總不至于臉皮那麼厚,都被用銀錢羞辱了,還巴巴地湊上來。
不知出于什麼心情,祁衍這一日又來到公主府,明面上是找衛輯,可他明知道衛輯去了校場,必然是不在府中的。
長公主和驸馬去了郊外的溫泉莊子,偌大的一個公主府,連個陪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早知道他就不嫌鄭旭聒噪帶着他一起出宮了。
無所事事的太子在梅園裡閑逛,竟然聽到幾個躲懶的婢女在談論他。
或許是以為今日府中的主子都不在,她們半點沒有收斂聲音。
“聽說了嗎?太子殿下看上了定國公府的一位姑娘,說不想委屈她,要為她金屋藏嬌呢!”
“那姑娘其實隻是寄住在國公府的一位表姑娘,據說還是個罪臣之女,誰想到命如此好,這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真的命好嗎?你們沒聽說東宮隔幾日就擡出一具血迹斑斑的屍體嗎?我看這位姑娘怕是命不長了。”
“别胡說,太子殿下對這位姑娘可不一般,聽聞殿下還親自照料她喂她喝藥呢。”
“那個,我聽的怎麼是……殿下還親自伺候她洗腳?”
祁衍隻覺耳邊嗡的一聲,一股惱恨蹿上他心頭。
他怒意凜然的冷笑。
還給她洗腳?虧她編得出來!
就算有,那也是上輩子的事,她以為她還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