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上軟軟的米飯,好吃的,很下飯。
但是他一聽見這句話,就像是咯到了牙一樣,心裡瞬間一咯噔。
他再仔細嚼了嚼,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大米淘得很幹淨,沒有什麼小石頭子。
那怎麼會突然硌牙。
他低頭,看見一碗白米飯就這樣吃沒了,碗裡空空如也。
還有點戀戀不舍,擡頭,把碗伸向前方的同時,問淮映勿:“還有嗎?”
卻見淮映勿本能地把頭向後一仰,像是在躲着他。
沈昭陵低聲喃喃:“你幹什麼,怕什麼……”
淮映勿臉色難看:“以為你又要摔碗呢。”
沈昭陵覺得莫名其妙,把碗放了下來:“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摔碗?”
淮映勿恢複剛才的姿态,又把身子向前傾斜,撂下一句:“呵呵,說的好像你以前沒幹過一樣。”
沈昭陵:“……”
突然覺得好愧疚。
仿佛自己是什麼家暴男一樣。
沈昭陵還在想着,淮映勿就一把把他的碗接過來,回身,去廚房盛飯了。
然後過一會又給他端了過來,“铛”一下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謝謝。”沈昭陵又說。
這是他的習慣,習慣了說謝謝,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一個黑色鐵藝藤球吊燈,高高地懸挂在棚頂,向下,照出如同樹林般的光影。
光影明明滅滅,斑斑駁駁,如同樹影。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一個桌子,兩個椅子,兩個人。
一個身穿黑襯衫,長發,低頭吃着飯。
一個身穿白襯衫,短發,就那麼看着對方。
燈光晃着暖黃的光,卻不烤臉。模拟出自然的室外光線。
隻有筷子碰撞在白瓷碗上的聲音,和咀嚼的聲響,在這樣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突出。
窸窸窣窣,有點像林間的小動物在樹根出搬運着食物。
沈昭陵不經意間一擡頭。
看見淮映勿什麼都不幹,自己的飯也沒有吃完,筷子撂在那,就坐在那裡看着他。
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像暗夜的星。
瞅得沈昭陵都不好意思了,臉燙,趕緊偏頭,錯開了目光。
繼續嚼着米飯。
待會,低頭,再擡頭,發現淮映勿竟然還在看着他,自己的飯一口沒動。
搞得他飯都吃不香了!
沈昭陵有些惱了,将筷子往碗上一摔:“你到底瞅我幹什麼!能不能好好吃你自己的!”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
而後淮映勿笑笑:“瞅你好看。”
一雙桃花眼彎彎的,笑起來很壞。
沈昭陵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生氣都沒地方生。
勾起唇角,罵了淮映勿一句:“有病……”
然後不理他,繼續吃。
淮映勿探頭:“你說你今天這麼安靜啊,你到底怎麼了?”
沈昭陵:“我沒怎麼。”
淮映勿疑問:“你今天不想發瘋?不想一哭二鬧三上吊?”
沈昭陵:“你是不是受虐狂啊。”
眼神上下探究,最後呵呵冷笑。
淮映勿抿嘴,不好意思地解釋:“我沒……我就是,你今天太不正常了,我不放心,怕你晚上刺殺我。”
沈昭陵無語:“那你晚上把門鎖緊一點。”
“嗯。”淮映勿輕哼了一個好聽的鼻音。
過不一會兒,沈昭陵就吃完了,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就要往廚台上的水槽裡端。
又告訴淮映勿:“你快吃,吃完了我刷碗。”
可把淮映勿吓壞了,趕緊伸手攔住他:“哎,不用,爺,你老實放那就行了。可别這麼殷勤,我害怕。”
“你怕什麼?”
“我怕你割了自己的手。”
“……”
淮映勿皮道:“金尊玉貴着呢,可不能受傷。”
他說起話來,眼神向沈昭陵手上滑動,像一條遊魚。
沈昭陵瞟他一眼,手指尖發麻,不自覺得蜷了蜷。
唇角不自覺地上鈎。
……
……
然後沈昭陵把碗筷放下:“那我走了嗷。”
“嗯,”淮映勿應聲,等沈昭陵走出兩步,又出聲攔住他,“哎等等。”
“幹什麼?”沈昭陵回頭。
淮映勿把桌角上的兩個塑料小白瓶,往前面推了推,意思是給他。
沈昭陵低頭,瞟了瞟:“這什麼?”
那東西不大,像是裝鈣片的那種瓶子。
“藥。”
“什麼藥?”沈昭陵頓覺不妙,自己生病了?那自己怎麼不知道?
“胃藥,”淮映勿答,“你昨天不是躺在床上喊胃疼麼,我路過你門口的時候,聽見了。”
他眼神下瞥,躲避沈昭陵的視線,頗有些腼腆。
沈昭陵一時沒話了,就突然感覺腸胃裡面一暖,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暖湯的緣故。
淮映勿略顯不自然地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水杯,灌了一口。
又囑咐:“早晚各一片,吃完飯再吃。待會你回去,就吃一片吧。”
“那謝謝了。”沈昭陵今晚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聲謝謝。
他伸出手,把兩瓶都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發現分量不輕。
沈昭陵:“這兩瓶都是?”
淮映勿:“一瓶藥,一瓶糖。”
沈昭陵:“你給我糖幹什麼?”
淮映勿把水杯放下,似想起了什麼,驟然冷笑:
“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位爺,嫌棄藥苦,就不喝,直接扔出窗戶外面的。”
沈昭陵咬唇。
原身還幹過這種幼稚事。
淮映勿把水杯剛下,多情散漫的桃花眼看向沈昭陵,紅唇扯起,笑得很邪氣:
“你說那位爺到底是誰啊?啊?不會姓沈吧?”
“……”
刹那間,沈昭陵咬了咬牙,趕緊找了個借口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