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靈枝與師父到達之前,在唐安城城主府内,一長耳妖侍正急忙走在長廊上,深紅柱體的長廊上落滿了雪,絲絲寒氣凍得她直打擺子。
妖侍搓了搓手臂,垂在腦側毛茸茸的長耳抖了抖,喃喃道:“今天風雪好大,不知城主大人起了沒有……”
她說着,沿着長廊七拐八拐,最終駐足于一扇深紅門前,兩側站着的妖侍身着軟甲,各持法器,面容嚴肅。
“狩風姐姐。”
她對着右側同族的長耳妖侍輕喚一聲,小心翼翼開口:“今兒可真冷,城主大人起了嗎?”
被稱作狩風的妖侍看她一眼,随後輕輕點頭。
“何事?”
左側的妖侍冷冷出聲,她沒有長耳,隻是發間簪着一朵臘梅。
“不是什麼大事,”長耳妖侍揚起讨好的笑來:“是魔族那邊傳信,讓我給城主大人送來。”
聽見她的話,狩風眉頭微蹙:“城主與魔族傳信固定在每月二十日,今日初十,不合規矩。”
“狩楚?”
狩風有些猶疑不定地喊了一聲左側妖侍。
狩楚打量了一眼長耳妖侍,聲線仍舊冷淡:“城主今日心情不好,進去後将信放在桌上便出來。”
說着,狩楚轉身輕輕推開深紅門扉。
現在雖然是白晝,卻隻見房内昏暗無比,唯有幽紅燭火跳動。
而在房間深處,有一纖弱身影靜坐在案台之後,一動不動。
小妖侍不敢再多看,隻深深彎下腰,屏息提氣,輕手輕腳走進房間,生怕擾了城主清靜。
小妖侍低着頭,門在身後無聲合上。
待走近案台,小妖侍低頭跪下,雙手捧起一枚玉牌,她咽了咽口水,隻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喉間細細擠出:“見過大人,今日魔族一封急信,由奴婢風捷送來。”
燭火幽幽燃燒,衣料摩擦聲微弱,似乎是坐在案台後的人往前傾着身子。
風捷急忙膝行幾步,腰彎的更低,但玉牌卻舉得更高。
突然,手裡一輕,耳邊傳來一聲極近的輕歎:“退下吧。”
幾乎在歎息聲落下那一瞬,風捷周身景象一變,膝下傳來刺骨冰冷,她擡頭,面前已是緊閉着的深紅門扉。
風捷這時才發現門扉上精緻镂空的花雕裡,密密麻麻布滿深褐色的,仿佛無論怎樣都擦拭不幹淨的痕迹。
那是血,但又不知是誰的血。
“回去吧。”
平靜又溫和的聲音自身側響起。
風捷擡頭,伸手搭住狩風想要扶她的手,踉跄站起身,地磚冰冷,寒氣滲透進膝蓋,一陣鑽心的疼。
風捷對狩風感激地笑了笑,也不敢再做多餘動作,強忍住膝蓋的疼痛,轉身離去。
而在風捷離去後,狩風便又站回原位,神情嚴肅。
……
清繭一手撐着額頭,一手把玩着玉牌,幽暗燭火照不進她眼底,隻留下一片濃稠暗色。
這次魔族沒有傳什麼特别的消息來,玉牌中隻有寥寥數言,是空戾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