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辰細細聽來,微微颔首:“不錯。”
敖順見他滿意,便露出笑容,說道:“好叫少祖知道,那冰炭二國每年皆有供奉送來,所奉者俱是頂級品相的冰火果子與寒玉暖玉,冰绡火鼠皮也都是頂好的,其中又挑好的收在孫兒的私庫裡。如今正到了得用時,少祖稍待,孫兒這就叫人取來。”
應辰眉眼略為舒展,說道:“叫你費心了。”
敖順笑着說:“孝敬少祖,哪能叫費心呢?”
應辰不耐煩多客套,隻又點了點頭,便不再多開口。
敖順則将龜丞相叫來,在他耳邊叮囑幾句。
龜丞相連連點頭,躬身去了。
大約小半個時辰後,龜丞相帶着數個纖細身影走過來,為首的通身堆金砌玉,環佩叮當,來時香風撲鼻,細細一看,好一個玉面瓊鼻的美婦人。
在她後方又有幾個少女,皆是絕色姿容,頭上一雙龍角,素手捧着大托盤,袅娜而來。
衆女走到近前,一起朝應辰行禮,莺聲燕語,嬌脆動人。
“拜見少祖。”
應辰擡手叫她們起來,說道:“不必多禮。”
敖順就同應辰介紹,先拉過來那位美婦人,笑道:“這位是孫兒的老妻。後頭的是幾個還未出嫁的孫女兒,平日裡都還算乖巧。”說話間,他叫她們将托盤舉起,一一說明,“第一盤是冰桃,第二盤為火棗,都是微寒微熱之物,凡人可吃卻不能多吃,少吃對身子有好處,多吃卻有不好。第三盤是冰绡,乃是冰蠶吐絲織成,這些至少也是出自百年冰蠶。第四盤是火鼠皮,為千年火鼠褪下而成。第五盤是暖玉,湊了個十來塊,送給讀書人把玩正好。”
應辰一眼掃過,道:“是品相好的東西。”
敖順得了贊許,很是歡喜。
應辰想了想,他堂堂長輩,總不好随意拿小輩之物,若是平日裡他們主動孝敬也就罷了,既是他先開口的,也要給些什麼才是。
不過他對旁人不愛多費心思,就随意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小包約莫七八顆的龍涎果、有一荷包的龍涎香——自然也都是他兄長的龍涎所化,丢給了敖順。
然後,應辰随口說道:“你們自去分分。”
敖順将那些物事收起,就與敖輿一般,絕不會嫌棄。
龍祖之物,即便他已是四海的龍王,于他也有不小的好處。
給了東西後,應辰就要帶着東西離開。
敖順連忙留他,說道:“少祖不如再等個一兩日?這冰绡火鼠皮皆是衣料,不若趁這時間,由孫兒宮中之人将其制成衣衫,到時再走不遲。”
應辰一頓,略有尴尬。
他都忘了,他與書呆子哪會做衣裳?冰绡與火鼠皮皆非尋常之物,他若隻拿了料子回去,尋常的裁縫怕是連剪開都難,更莫說炮制了……左右書呆子的尺寸他都知道,不如就聽敖順之言,在此先将衣裳制成。
敖順見到應辰神情,便知端倪,當下就又笑道:“少祖便多留兩日,也叫孫兒多盡盡孝心。”
應辰才道:“也好。”
随即,敖順先讓龍後、龍女們回去,自己則親自将應辰引入水晶宮稍後方,那處有一座略小些的水晶宮殿。
早在應辰破殼時,四海龍王有所感應,他這北海龍王便叫人精心打造這座宮殿,一直為應辰留着。從前應辰獨來獨往,多數時間都在沉睡,從不曾來他們北海做客,倒是東海那邊去過一二回,叫他那大哥好一陣的炫耀。如今他也能招待少祖,在大哥炫耀時,他可要炫耀回去的。
餘下之日,應辰就住在那座小的水晶宮裡,宮人雖侍奉周到,他住得卻也有些不太順心,不時就在心中想着,他比原本所想的那回去遲些,不知書呆子可會念着?不如還是去催一催敖順,叫他更快些。否則待他回去了,怕是要被唠叨得耳朵生繭子。
·
敖順看出了應辰的無意多留,不必催促,辦事已極利落了。
因着是給他們龍族恩人制衣,且少祖與那書生交情密切,那衣裳自然就不能讓尋常宮人動手。思前想後,他便讓龍後與近身的侍婢一起縫制。
其間,應辰不愛與生人相處,一直待在自己宮裡。敖順每日親自給他送酒菜過來,他自能瞧出敖順算是個真心實意的,倒也按捺住了不耐。
第三日上午。
敖順親自将制好的衣裳送來,他身後幾個健壯蝦兵擡着箱子,裝滿着金銀珠寶、瑪瑙翡翠、美玉佳果,都是他考量凡人心思,特為阮钰準備。
應辰點點頭,擡手收起那些箱子,再看做成的衣裳,與阮钰的尺寸半點不差,又滿意地将衣裳也都收了。
敖順見狀,就笑道:“孫兒正叫人備下餞别宴,還請少祖賞光。”
應辰本想立刻離去,但敖順一直十分周到,也就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