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敖英尚且不在,阮钰又在讀書,便是半躺在樹杈間翻閑書的應辰先行察覺,朝院門口看了一眼。
随即,他一挑眉,揮袖将門打開。
門外少女見無人開門門卻自開,卻不覺害怕,而是碎步踏入門内,先将門掩上,才輕聲說道:“廣寒宮姮七姑,拜見應帝君。”
應辰從樹上跳下來,道:“你不在月宮采月華,來此作甚?”
姮七姑沖他裣衽一禮,赧然說道:“先前憊懶受罰,被貶谪下界,還有些時日浮沉。待罰滿之日,方能再回月宮。”
應辰略一點頭,與她沒多話說。
此刻,阮钰察覺外面動靜,走了出來。他耳聰目明,雖未刻意,卻也聽見少女與應辰的對話,心下有些疑惑。他暗想,通溟兄先前直稱東嶽大帝為“東嶽”,似是平等相交,而後被衆多妖鬼之類稱為“大王”,被妖仙喚其“大人”,如今又被被貶谪的女子喚為“帝君”……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這并非是頭一次疑惑,不過疑惑過後,阮钰想起多日來兩人如何相處情景,又将疑惑放下。左右他明白好友乃是與他交好的蛇兄即可,至于他人如何看待好友,倒也沒什麼要緊。
于是出來之後,阮钰走到應辰身邊,沖姮七姑溫和一笑,再對應辰說道:“這位姑娘可是兄長故人?不如請她稍坐,小生去倒茶來。”
應辰還未說話,姮七姑先說道:“不敢妄稱故人。實為妾之尊長與帝君相識,如今妾居于近處,不敢失禮于帝君,才冒昧前來拜見。”說完這話,她将挎着的籃子送上,續道,“匆匆而來,隻此一籃薄禮奉上,是妾采集上好桂花做成的糕點,滋味尚可,敬請笑納。”
阮钰看向應辰,瞧他點頭,也就将籃子接過來,道:“姑娘客氣了。”
姮七姑見狀,看出這書生與應帝君情誼頗深,笑了笑後,又道:“相公若是吃得好,回頭應帝君差遣鳥兒來吩咐一聲,妾再做了送來。”她又說明自己來曆,“妾與養母林氏住在紅橋之下,平日裡少有出門,随時能聽吩咐的。”
随即,姮七姑同兩人告辭。
阮钰謝過她,将她送至門口。
姮七姑雖瞧着是個絕色纖柔的面貌,性情卻很爽快,轉身利落走了。
之後阮钰關上院門,回來才好奇開口:“這位姑娘,也有些不一般吧?方才她自雲乃是廣寒宮中貶谪而來,莫非她是月宮仙子麼?”
應辰道:“廣寒宮中除卻太陰星君外,又有十二宮娥,由星君賜姓姮,每日侍奉星君并采集月華以為修行。”說到此,他頓了頓道,“此女身上确有月華仙氣,且自稱七姑,該是宮中第七宮娥不錯。”
阮钰了然,至于這仙子受貶谪之事,他便不問了。
應辰瞧着阮钰,見他無意詢問“帝君”之事,眼中帶上笑意。
這時候,敖英帶着飯菜回來,剛進門,他鼻頭微抽,詫異道:“月宮裡的來此作甚?”
一開口就與應辰說了相似的話語。
應辰随口道:“不必理會,送些點心過來罷了。”
敖英是個心寬的,方才也隻是順口問出,既然應辰不在意,他自也是不在意的,當即就将飯菜擺在桌上,熱絡招呼兩人來吃。
阮钰笑着看向應辰,與他一同入座。
應辰拿出一壺茶,給兩人滿上。
自與應辰同行以來,如姮七姑這般前來拜會之人時常會有,縱然這是個月宮仙子,也沒什麼奇怪,因此阮钰不曾放在心上。
飯後,應辰将那籃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