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钰頓時皺起眉頭,那竟像是李老先生在與人争執?老先生年歲不輕,過怒而傷肝,恐怕對他很是不利。而另一人,聽着像是一位佛門中人?
思及此,他右足抵在桌腳處,才發現自己方才無知無覺地已然推桌而起。
應辰冷聲道:“哪裡來的惡僧?滿身的邪氣。”
阮钰一怔,連忙問道:“通溟兄此言何意?”
應辰也站起身來,睨他一眼,大步朝門外而去,嗤道:“走吧,知你這書呆子,又要多管閑事。”
阮钰赧然,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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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循聲而往,不多時到了院中。
此刻正有個穿着僧袍的和尚與李化拉拉扯扯,情态俱很惱怒。
阮钰遠遠看去,隻見那和尚雙目皆盲,面生橫肉,滿身的戾氣,叫他一見便心生厭憎。他前幾日才見過一位和尚,其慈眉善目,在孫家遇狐之事上出力不少,是個有功行造化高僧,而眼下這位卻是兇神惡煞,沒什麼好做派。
那和尚現下幾下拉扯過後,猛地伸手推開李化,惡狠狠朝院外而去。
李化被他推得一個趔趄,被旁邊的僮仆扶住,他瞥見阮、應二人過來,面帶慚愧,慌忙說道:“失禮,失禮,擾了兩位公子清靜。”
阮钰溫言道:“方才聽見人聲,恐怕惡人相擾,故來一看。是在下二人失禮,老先生莫怪。”
李化忙說:“阮公子言重了。”
應辰卻未理會這等你來我往的凡俗客套,隻略略擡手。
倏然一道紫電自雲層中落下,随後便是一道霹靂聲響。霎時間,一聲慘叫在宅外不遠處響起,竟像是那剛走的盲和尚?
李化一震,滿面驚疑。
摻着他的僮仆吓了一跳,渾身發顫,慌亂道:“雷公發怒了!雷公發怒了!”
李化低聲叱喝:“僮兒噤聲,自去屋裡,莫驚擾客人。”
僮仆哆哆嗦嗦應聲,戰戰兢兢奔到屋中去。
李化到底年長,經曆的事多,此刻強壓恐懼,又請兩位客人也回屋暫避。
阮钰知曉乃是好友所為,溫和一笑:“在下二人一路遊曆,也算有些膽氣,若是老先生有意出去稍作打探,倒是可以陪同。”
李化觑兩人确是不怕,又見這兩位學子的随從不知何時也來到院中,其身形健壯,頗為勇武,心下稍安,遂松了松緊繃的面皮,鄭重說道:“如此……多謝,幾位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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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來到宅外,就見先前那個惡僧正仆倒地上,正渾身抽搐,随後他雙腿一蹬,頓時不動了。
李化壯膽走去,半彎了腰,伸手在惡僧鼻下一探,竟像是斷氣了?他稍作遲疑,要将惡僧翻過身來。奈何他年老體衰,掀之不動,僮仆也不曾與他同出,一時有些僵持。
敖英此刻走去,助李化一把,将惡僧翻了個仰面朝上。
李化見如此翻動那惡僧也無反應,再看他胸口絲毫沒有起伏,霎時明白,想必是真的死了。
同時,敖英将那屍身搜撿一番,就搜出來兩個木人、一口小棺材并五面小旗。莫看這些物什做得精細,可那木人眼耳口鼻十分清晰,有些生人模樣,瞧着頗為瘆人。棺材與小旗更仿佛透着一股陰氣,叫人見之遍體生寒。
李化倒吸一口涼氣,立時道:“如此不善,定然是邪物!”
敖英知曉龍君不耐煩為阮相公以外之人解說,也就順口說道:“确是邪物,該要一把火燒了,以絕後患。”
李化自無異議,忙說:“快快燒了,有勞壯士,快快燒了!”
敖英轉頭向阮钰、應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