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之子段輕侯站在段品身邊,遲疑着問:“六哥……他會不會有事?”
段品淡聲:“走了。”
輕蔑之色迅速自眼中閃過,段輕侯關切而歉意地朝這邊看了眼,随父親離去。
顧平林冷眼看着這一切。
世家之内利益為先,父子兄弟親情竟也涼薄至此。
“在看什麼?”段輕名問。
顧平林搖頭,此人根本沒有心,豈會在意這些,倒是自己想多了。
果不其然,段輕名看看段品衆人的背影,笑道:“令尊令兄是聰明人,總能在段氏找到靠山的,你不會真的擔心他們吧?”
顧今是段輕名引薦的,本就受到齊氏夫人打壓,今日之後段輕名恐怕會徹底失勢,顧今慣會見風使舵,必會改投齊氏。經曆過一世,顧平林對顧家人感情所剩無幾,雖然不打算報複,卻也不至于為他們擔心,他們有出路不來煩自己,更好。
兩人正說着,忽聽常錦心叫聲“不妙”,快步過去向嶽松亭禀報:“步師弟恐怕要結外丹了。”
修者結丹,雷劫将臨,疏忽不得。嶽松亭也沒想到步水寒會在此時突破,立即傳令啟程回靈心派。
顧平林卻對嶽松亭道:“弟子還有點私事,望師父容我多停留兩日。”
段輕名也上前道:“弟子受傷,望掌門準我留下休養兩日。”
顧平林立即道:“師兄受傷,在外恐怕不安全,還是跟師父回去為好。”
段輕名捂着胸口咳嗽,蹙眉:“内傷在身,經不起路途颠簸,步師兄結丹更重要,怎能為我耽誤行程?”
嶽松亭看看他,又看看步水寒,尋思半晌道:“也罷,若要你獨自留下,我也不放心,你就與平林作伴吧,切不可單獨行動。”
段輕名為難地看顧平林:“顧師弟有要事在身,怎好拖累他……”
他故意引嶽松亭詢問,顧平林也不想騙嶽松亭,截口道:“不算什麼重要事,有師兄作伴也好。”
嶽松亭見他師兄弟和氣一團,滿意地點頭,外丹修者已經有足夠的實力行走曆練了,何況顧平林性子穩重,應該不會出問題。嶽松亭再三囑咐顧平林道:“輕名受傷,你務必多看顧,謹慎行事。”
顧平林答應:“師父放心。”
目送嶽松亭等人匆匆離去,段輕名側身問:“師弟要辦什麼事,需要幫忙嗎?”
此人最是無事生非,談笑間就攪得修界大亂,讓他幫忙?顧平林果斷擺手:“不需要,你最好什麼都别做,老實一點。”
段輕名道:“何必說這種話,你總是對我多有防備,我又不是壞人。”
“裝模做樣隻會惹人厭煩。”
“我是真有内傷。”
顧平林轉身走了幾步,見他跟上,便止步:“你去養傷啊,跟着我做什麼?”
“我如今不能動用真氣,獨自在外十分危險,當然要謹遵掌門之命,寸步不離地跟着你了,”段輕名停了停,“不就是找李墨青嗎?”
顧平林緊抿了唇,盯着他。
“這是什麼眼神,要吃人一樣,”段輕名攬住他的肩,溫聲道,“我對李墨青也很有興趣,留下來看看而已,你怕什麼。”
隻是“看看而已”?顧平林神情不善:“怕?我是在擔心你,好奇的人死得快。”
“有小九你保護,我定可安然。”
“哼。”
既然他猜到了,顧平林也不再隐瞞,兩人找到銀蘭李家的弟子傳信,約在兩日後與李墨青見面,然後便打道回客棧。
行至半路,顧平林突然開口:“這些人,段氏?齊氏?”
段輕名腳步不停:“離開段氏,有人還是不放心我。”
顧平林皺眉:“你早就發現了。”
段輕名“欸”了聲:“怎麼會,隻是巧合而已,我們師兄弟之間何必斤斤計較。”
此人就是個大麻煩,明知跟嶽松亭一起走更安全,他卻故意留下來拖自己下水,拿性命冒險,當真什麼都敢玩。顧平林壓下心頭火,笑了兩聲:“師兄的信任真令人感動,但我修為淺薄,隻怕到時力有不逮,護不了師兄周全,還望你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