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拉拽感。
怪異的體驗,并不令人厭煩。
黎淵沒阻止,其餘瞬間緊繃的人也沒敢動作,隻靜待指令。
他看向宋柳君,“如何?”
這位生物研究員明顯松快了許多,他将報告放在桌上,指尖一推,“血檢報告結果正常,他身上也沒有任何被外激素感染的痕迹,短時間内的身體機能提升也是自身化學物質刺激的。”
黎淵粗略掃了眼,問:“那他說的那些胡話呢?”
宋柳君屈起指尖點了點那份報告,神情戲谑,“測謊儀都認證了,或許……是真的呢?”
“回爐重造吧。”
黎淵冷冰冰丢下這句話,邁開長腿站到了審訊員身邊。
抹眼淚的郁楚望去,目光不自覺落到那寬闊肩膀上的金屬飾物,在燈光下泛着冷光,很漂亮。
少年吸吸鼻子,聲音悶得可憐,“我會被關起來嗎?我真不是故意攻擊他們的……”
黎淵:“審完就走,配合回答。”
郁楚:“走哪兒去?”
他在首星無親無故的,現在又惹了禍,萬一被送回去怎麼辦?
黎淵定定瞧了會兒他,薄唇漫不經心地吐出了兩個字,“回家。”
郁楚滞了片刻,再說話時都開始了磕巴,“好,好啊……”
剛剛耐心問了半天的審訊員:“。”
準備離開的宋柳君腳步一頓,表情怪異地望着二人,問:“他在幹嘛?”
三棍子打不出悶屁的家夥,居然在逗小朋友玩?
副官李特斯謹慎地吐出了一個大膽的詞:“……調情?”
宋柳君:“?”
郁楚端坐:“我叫郁楚,今年應該一……19歲了,蜥蜴族。”
“我來自阿爾西亞星系5号星球,來找黎上将是……”
少年湛藍的眼眸輕眨,似是糾結,半晌後,選擇了相對委婉的說法,“是因為一些感情糾紛。”
模棱兩可的話更加惹人遐想,衆人側目。
副官卻是一怔,下意識看向站在桌前沉吟的男人。
原因無他,黎淵半個月前正是從郁楚所說的小星球回來,還帶回了數量可觀的稀有能量石。
黎淵不言,視線長久地停留在郁楚身上,眸光晦澀。
信息員查了近幾天的飛船行程與售票,沒找到郁楚的購買信息,卻在監控裡看到了他的身影。
“你這是逃票了?”
郁楚愧怍地紅了臉,聲如蚊讷,“十分抱歉,我會盡快找到工作,把錢還上的。”
問話的審訊員是個遊隼獸人,見郁楚恨不能找地縫鑽進去的樣子,不知為何,心裡發軟,面上也柔和了表情。
其實見到郁楚的那一刻起,他就覺得很怪異,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追捧……很陌生的感覺,類似于小時候渴望得到老師的誇獎而去刻意賣乖。
是以,遊隼獸人剛剛審訊時,語調都不見以往的淩厲。
“沒關系,”
他接了一杯熱水遞去,還給郁楚台階下,“你沒有ID卡才買不到票的,你也是沒有辦法。”
“謝謝。”郁楚感激地接過紙杯。
遊隼獸人見他收下,心裡更加舒坦了。
嫌疑人郁楚很配合,審訊的過程也順利,審訊室内幾個獸人警員對待郁楚的态度好了許多。
他雖沒洗脫嫌疑,但也确實找不出緻命疑點,隻能确定郁楚是個離群索居的孤兒,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此行目的是為了找拿了彩禮就跑的伴侶。
清譽岌岌可危的黎淵從容地瞧着給郁楚遞抽紙,送熱水的獸人。他問:“他真是蜥蜴族?”
獸人千百年前由動物進化而來,至今身上都還保留着部分動物特征,以及代代相傳融于血脈的習性,雖淡卻有。
例如食草動物恐懼食肉動物、天敵與食物鍊關系。
——隼這種兇禽不像是會喜歡蜥蜴科啊……
宋柳君答非所問,賤嗖嗖地調侃,“小模樣多招人疼,有人獻殷勤不是很正常嗎?”
黎淵面無表情:“我問的是這個?”
宋柳君聳了聳肩,選擇回問題,“沒查出他的物種,但看動物特征和臉蛋,像守宮。”
可說完,他又自己否認了,“可資料庫裡有守宮獸人,他匹配不上。他要麼是變異,要麼是新物種。”
十多年前在黑骨蟲的迫害下,有部分獸人族群數量銳減,甚至有直接滅絕的,聯盟系統裡的獸人物種數據并不完整,種族錄入一直在更新。
黎淵:“沒問題就放人走。”
“他身上可疑點很多啊。擺尾時爆發出的力量至少是正常成年男性的三倍,當然,具體數據還得測。”
宋柳君哼笑了一聲,“他不适合随意丢在大街上,先由你來負責。”
黎淵:“憑什麼。”
宋柳君走到了門口才道:“你不是他老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