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料滿天飛了還笑得出來!”黎清沒好氣地将手裡報報表往辦公桌上一甩。
男人反倒是無所謂的态度,唇角還殘留着笑意,嗓音微揚,“不都删幹淨了麼。”
一開始還是黎清在花錢降熱搜,很快軍部也出了手,但降了意義不大,事情已經傳得人盡皆知,捂嘴行為反而會讓民衆暗地裡的讨論度更高。
此事過後,毋庸置疑的是黎淵這些年的形象和威信都會大打折扣。
黎清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他眼底帶着些疲色,因為膚色白,那點青黑就額外明顯,“就當是放假吧,别去偏遠星了。”
如今已不是戰争時代,也沒有早些年的感染物種入侵危機,家族裡就剩他們兩人了,黎清私心裡是不希望弟弟出去闖蕩的。
不論是名譽還是權利,黎淵都曾達到頂峰,在戰場厮殺過,也被萬衆敬仰追捧。既得名表,何必再淌那一趟渾水。
黎淵:“放假是我退休後考慮的事。”
黎清氣笑了。
他起身在辦公室的水吧給自己磨了杯咖啡,寂靜中,磨碎的咖啡豆香味越發濃烈。
“離開首星,到時候你死外邊兒我都查不清。”
香味醇厚的液體在銀匙的攪動下香味騰騰,修長白皙的手指停了下來,他道:“家裡總不能隻剩我一人吧。”
說這句話時,室内的氣氛明顯變得凝滞。
黎淵從落地窗外的夜景上收回視線,他回頭,問:“你還這般小瞧我?”
黎清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你說。”
他知道再勸也沒用,端着咖啡繼續看報表。
父母離世,黎清十四歲,黎淵八歲,家族的重擔就落到了作為兄長的肩上,黎清壓力重大,兼顧學業和家業,還要放置旁支觊觎,根本沒有時間照料比自己小六歲的弟弟。
他從小就過分有主見,說一不二,性格冷淡。
黎清從前覺得省心,現在卻頭疼萬分。
他抿了口咖啡,醇香的液體在口中蔓延,他換了問題,問:“那好,如果你走了,你的債主怎麼辦?”
以黎淵的自尊和心氣肯定不會讓兄長給他還債,即便兄長有錢到可以買航母和軍火。
黎淵:“他不會跟我離開。”
黎清聞言,眼神探究地盯着他,半晌,他道:“那就讓他跟我住,家裡多的是空房子,也有傭人,你不放心就換成家政機器人,畢竟是你欠人家的。”
黎清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從小到大都樣樣出挑的弟弟居然會鬧如此烏龍。
黎淵聞言,卻沒立刻否認。
畢竟,科研院住宿區的房子小得可憐,郁楚住那兒未免太委屈了。
黎淵打開了桌上一份精緻的禮盒,拿出了裡面裝着淡藍色液體的水晶瓶,問:“章理事來了怎麼辦?”
提到他就心煩。
黎清冷笑一聲,“我們吵架了,百來歲的老東西了還鬧離家出走,腦子被海水泡傻了……大半夜你噴什麼香水?”
*
郁楚傷心了會兒,還想再犯,卻發現那些帖子被删了個幹淨,他搜索了幾次關鍵詞,官方居然直接把他号封了。
這是做什麼?
郁楚搞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隻能再次注冊了一個賬号。
事到如今,他生出了不小的經濟壓力。
黎淵沒了房子也沒了工作,他們家的經濟來源就斷了,但沒關系,他現在找還來得及。
郁楚翻了倆小時,隻看到一個港口冷凍處理鮮魚的工作适合他,并且薪資可觀,一個月有三萬呢。
雖然在首星買房有些艱難,但養活倆人肯定沒問題,少年趴在茶幾上拿着紙算,但寫着寫着,他就意識到自己遺忘了什麼……
他使用能力得吃能量石,能量石價格高得可怕,一塊指節大小的普通能量石賣5000左右,他的稀有能量石更是一塊價格更是高達900000。
想到自己一山洞的每個都比拳頭還大的稀有能量石,少年換算了一下,表情呆滞地望着草稿紙。
在郁楚查到除了商場以外,就軍部和科研院的能量石最多,準備計劃做強盜時,門口傳來了開門聲!
“黎淵!”
少年“噌”地站起身,尾巴一拍地闆借力彈了過去——
露頭就秒!
黎淵手裡提的東西還沒放,脖子上就又挂了一個。
以往這時候A3那個鐵疙瘩就會很有眼色地來接黎淵手裡的東西,但現在他不在,黎淵隻能出聲提醒,“小心掉下來,我手裡還有東西。”
“我摟緊點兒,”
郁楚不肯,纖細的手臂收緊,倔道:“而且我摔不疼。”
說完,尾巴還在黎淵的腰上纏了一圈,兩條纖細白皙的腿也勾着,感覺确實扒拉得挺牢。
黎淵沒強求,就這麼抱着個人走到廚房,路過地面上那個剛被尾巴砸出來的新鮮凹痕,淡定地挪開了視線。
他把菜和人都放到了桌上,郁楚卻不肯松手,胳膊還摟着男人的脖頸,小狗似的聳動鼻子嗅聞。
距離太近,黎淵垂眸就能看到那張白淨漂亮的臉,鼻尖沁粉。
潮熱微濕的氣息細細噴灑在脖頸,細密的癢在脖頸蔓延,攀爬……
郁楚可算嗅夠了,回過了味兒,“你好香……”
“是麼。”手臂松開了些,男人後撤了些距離 ,微微偏頭,下颌線條被繃得更加利落優美,喉結随着吐出的兩個字而輕輕顫動。
少年沒察覺這份逃避,他仰頭貼近,又聞了一下确認,很淡的像海水的味道,泛着冷調,讓郁楚聯想到了冰川碎雪,但除此之外,還透出了一縷細微的甜,微弱的花香似乎染着水汽,暧昧濕漉漉地随着呼吸湧入肺腹,浸透誘染皮膚。
郁楚:“我嗅覺很靈敏。”
“會刺鼻嗎?”開口的嗓音有些啞,男人似乎詢問得很認真。
郁楚見此,擡眸看看黎淵,試探着又貼近吸了一口。
少年眼神已經有些迷瞪了,他輕輕搖頭,柔軟發絲滑落頰邊,雪頰泛着粉,嗓音發飄,“好聞。”
“喜歡?”
“喜歡。”
“送你?”
“好……嗯?”
郁楚都有點兒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像是過度運動,展開龍翼穿山越海地獵捕獵物般興奮,心跳如擂鼓,血液奔湧,手指都因為激動而顫抖,可身子卻莫名發軟。
手心被塞進了一個冰冷的硬硬的東西,郁楚低頭一看,頓時被手裡精緻漂亮的水晶香水瓶吸引了注意力。
搭在男人脖頸上的手都放了下來,郁楚專心地盯着眼前亮晶晶的瓶子,晃動了兩下,問:“這是什麼?”
“香水。”
柔軟的手臂已經拿開,但後頸的肌膚似乎還殘留着溫熱軟肉貼合擠壓的觸感,殘留的餘溫化作了一抹癢,滑入了喉嚨。
“為什麼給我這個?”郁楚沒有噴,隻是低頭聞了聞。
跟黎淵身上的香味很像,卻不太一樣。
少年确認了,這個東西沒有毒,也不是什麼興奮劑,他現在聞了,根本沒有剛剛的感覺,心跳很平穩。
黎淵反問:“你不是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