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也好,光天化日的,惹出火來不好收場。王莽便走出來,傳話令公孫澄預備熱水澡具,自己則端坐案前專心閱本。
太學那邊,劉度直拖到下晚時才交齊功課,回到舍内便急忙一通更衣梳洗,打扮得光鮮明媚,預備去朋友府上赴宴。
收拾停當後,他拉開房門,卻見劉歆一身侍郎官服,正滿面羞怯地呆立在他門口。
“子駿何事?”劉度想起今夜該劉歆當值,此時他應當入宮去了,“怎還不動身?”
“是,是。”劉歆慌得抓耳撓腮,結結巴巴不知在扭捏什麼,支吾了半晌,憋得臉都紅了,終于冒出一句,“我,我再練一回喂茶?”
劉度一時未意會過來,劉歆竟側身擠進屋裡,端起案上茶碗喝了一口,而後沖到劉度面前,按着他雙肩偏頭就親。
劉度才換的一身絹絲袍服,怕打濕糟蹋了,便隻得松開牙關,任劉歆頂着他舌頭,将一大口水送下喉嚨。
親完後劉歆掉頭撒腿就跑,劉度指着他背影笑罵道:“呆子!才搽的香脂,全叫你揩走了!”
劉歆以為自己入宮已遲了,可到未央宮寝殿時,卻被閹人伸手攔下,不準他進。他正納悶,卻見師兄王莽面帶潮紅,邊整理衣襟,邊往外走。
“師兄辛苦。”他急忙行禮,王莽卻不搭腔,隻急匆匆悶頭跑下台階。
閹人這才放他進去,天子卻不在殿中,竟已上榻歇了。
公孫公公為他鋪好氈墊,他便從袖中取出一卷《毛詩》,盤坐在鋪上靜靜品咂。
不知過了多久,天子忽然伸手将床幔掀開道:“子駿,你來,同朕說說話。”
劉歆呆呆應諾,将床幔四角挂起,磕頭行禮後,便上榻拘謹地跪坐在角落。
天子伸手招呼道:“你過來呀,朕問你話。”
劉歆往前探了探身子,卻被天子一把揪住領口,拽到面前:“朕問你,你師兄王莽,當真從無與人過從甚密?”
“嗯——”劉歆歪頭想了想,道,“應當沒有。師兄一向獨來獨往,少與人有甚交道。”
天子對他的回答并不滿意,嘁地一聲翻眼道:“算了,問你也是白問。他便是在外冶遊胡浪,你這呆子又從何而知。”
劉歆搖頭道:“師兄為人端方闆正,不是那樣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懂什麼?”天子沖他挑眉擠眼道,“你看劉舜那一臉正直的模樣,私下裡還不是玩得很花?”
劉歆又連連搖頭:“陛下此言差矣。劉舜小王爺家教極嚴,長沙王專派來一名學監從旁督視……”
天子大翻白眼:“你還真是啥也不知道。劉舜酒後坐劉度大腿,兩人都那個過了。”
“哪,哪個?”劉歆聽見劉度的名字,立刻慌了神,一時間眼皮亂眨,長睫狂抖。
天子嘟唇做了兩下親嘴的動作:“就那個……睡了呗!”
劉歆瞠目愣在當下,嘴角漸漸撇成一道反弧。
天子似乎十分失望,歎氣嘟囔道:“大呆瓜,問你也白問。罷了,你下去睡吧。别出聲念叨行嗎?吵得朕心煩。”
劉歆沒意識到自己方才念書出聲了,吓得急忙告罪,而後連滾帶爬下得龍榻,直挺挺睡在地鋪上,再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