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不作聲地再退了一步,就讓愣頭青獄友上去試試深淺好了,到時候他再行動也不遲。
貳肆側過臉跟諸伏景光對視,試圖用眼神詢問對方,然後得到了一個單眨眼的回複。
于是他就很安心地站在原地觀戰了,既然景光有把握的話,他倒也不用太擔心,又不是沒見過對方是怎麼痛毆詛咒師的。
反正眼前的囚犯手上也隻有冷兵器。
“你們竟然不一起上嗎?啧,真虧你有膽量上前。”光頭看着那從臉到氣場都柔和到不行的褐發青年走向這邊,不屑地揮舞了兩下手中的武器…鋒利的刀面反着冰冷的光。
至于跟他一塊來的獄友?誰管對方慢騰騰的在幹嘛,面前兩位考生就算隻有他一人也能輕易解決,而且這樣考官也能清楚看見功勞屬于誰。
一号重刑犯興奮地提刀,隻需要狠狠地朝着對方砍下去就能聽見悅耳的悲鳴,嗅到那熟悉的血腥味——
可惜事情完全沒按照他的預想發展,在他眼中毫無威脅性的家夥略微朝他笑了下,然後蓦地閃身躲過了力道沉重的攻擊。
随後…一陣劇痛從手腕傳來。
在他因為疼痛而痛呼出聲的同時,彎刀就此滑落,緊接着連反應的時間都沒給他留下,腹部就再度承接了痛擊。
準備見機行事,利用前者争取情報的二号重刑犯神色一僵,他眼睜睜地看着那體型比對方壯兩圈的獄友就這麼暈死了過去。
慘叫聲戛然而止,扭曲着臉的大塊頭翻出眼白轟然倒地。
而彎刀與其近乎同時接觸地面,發出了比重物落地要清脆得多的聲響。
帶着打量之意的藍眸向他看了過來,幹脆利落地下狠手的青年…此時嘴角甚至維持着些許微笑的弧度。
這位平頭重刑犯狠狠咽了口唾沫,明明他已經見識過衆多更為血腥的場面,理應對此波瀾不驚才對。
畢竟對方壓根沒使用任何超過見識的手段,隻是普通的格鬥技罷了,但那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神不知為何就是使人膽寒。
對方向這邊走了一步。
“等等你不要過來我認輸!!”他瞬間讓開了位置還主動把刀丢下了,甚至吓得将重要情報脫口而出:“下一個岔路選左邊會更輕松。”
想在這個世界好好活着,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能屈能伸、識時通變。
“是嗎?”諸伏景光問道,語調與眼神不符地很是溫和。
但那顯得更吓人了。
非常清醒的重刑犯打了個冷顫,然後點頭如搗蒜,十分遵從内心地再往後縮了下,“真的!所以可以……放過我嗎?”
對方出手那動作快得他都沒能反應過來,要是真跟人對上百分百會複刻獄友慘狀,那明知道會輸為何不早早投降呢。
而且一擊就失去意識…得是多痛啊!不會内髒全都被打碎了吧,這肯定要死了。
直到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道中,他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腿也站不直了。
至于力道掌握得剛好、不會造成不可逆傷害的可能性,以那輕視人命的漠然目光來看…他可不敢賭。
接下來有一段較為平靜的道路,貳肆沉思半響打趣般開口道:“真不愧是蘇格蘭大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敵人繳械投降了,讓人憧憬崇拜。”
以伊爾迷面無表情的特性,他表現出來的完全是棒讀,但這樣反倒顯得更有趣了。
這算是對昨天餐廳發生的事情進行的後續處理?想要消除尴尬就得面對尴尬,隻要梗玩得足夠多,就能減輕一部分令人凝噎的情緒。
諸伏景光之前也補了幻影血脈的劇情,所以這個梗能聽懂,但他是會被這種話語調侃到的人嗎?
不,他隻會笑盈盈地又掏出一個對方的黑曆史,甚至不是第一次提及了:“好歹是比你感興趣的黑麥威士忌…更喜歡的蘇格蘭威士忌呢。”
[嗤。]機械音的嘲笑永遠不會遲到。
“……這沖矢昴事件你怎麼還記着。”貳肆想揍系統的心思又開始沸騰。
“當時代号被‘琴酒’喊出來的時候,我可是擔心了一段時間呢,很難會忘記吧。”諸伏景光輕巧地将當時過于複雜的内心想法一筆帶過。
現在想起來也挺令人啼笑皆非的,那可是跟空氣鬥智鬥勇的經典例子之一。
“那這不能都賴在我身上,你當時不也演技全開嗎?弘君。”貳肆不認為自己全責,應該說大多數責任都是某統跟某青山店長的。
然而已經沒頂着七歲外觀的褐發青年,接受良好地對那段裝小孩的記憶不帶有任何羞恥感,所以這個稱謂于他而言殺傷力為零。
甚至讓他在此刻複刻當時的語氣表情都沒問題,他眨了眨那雙藍眸:“别忘記翻譯,白澤先生。”
貳肆…貳肆克服行動大失敗,他還是對這把聲音的這個稱呼過敏!!
“接下來往哪邊走?”這人再度拉上了兜帽,默默看向已經回答過好幾次的問題,順着台階飛速轉移注意力,“圓圈左邊,交叉右邊。”
“右邊吧。”
“好。”
至于平頭重刑犯那真誠的建議,嗯…具體聽不聽是他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