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明天我們還來好不?”
“随你。”
山上的野百合開花了,下山的一路,樓朝朝摘了不少。
回了家,她翻出了一個罐子,盛了點水,點綴着其他野花給百合做了個好看的造型,放在窗戶下的桌面上。
昏黃的陽光灑在潔白的花瓣上,染上一層金黃。
為這沉悶古闆的房間帶來一絲清新的亮色。
張起靈背着光站在門口,宛若一尊雕像。
他以為她會被這裡的生活磨出一張怨怼的臉,或是一張麻木的臉。
可她永遠都在散發着生機,就像骨子裡總能生出源源不斷的養料滋養着她。
樓朝朝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扭頭對張起靈說道:“明天我們要不要挖一點百合種在咱們的院子裡。”
“随你。”
“那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第二天早飯後,樓朝朝拿着小鋤頭,張起靈拿着一個簸箕,帶着興沖沖的樓朝朝去了一個新的地方。
他教樓朝朝如何在石頭底下摸魚,摸了幾塊石頭後,摸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魚,裝進魚簍。
樓朝朝想起前段時間摘蓮蓬遇蛇的經曆,說什麼也不敢伸手。
張起靈就讓她拿着簸箕往小溪邊的草叢裡一戳,再拿起來,小魚小蝦米在簸箕裡蹦跶。
樓朝朝激動極了:“哇哇!逮到了!我好厲害!”
被簸箕交給樓朝朝,讓她自個去撈魚後,張起靈在附近濕潤的泥土裡挖了隻蚯蚓,用樹枝做了個簡易的魚竿,到水深一些的區域垂釣。
兩個人一動一靜,頗有一種長輩帶小孩出來玩的架勢。
正裝着小魚,樓朝朝的辮子突然散開,用來綁頭發的布條落在水中,随水流走。
樓朝朝直起腰,折下一根樹枝,把葉子給抹了,當做簪子直接把長發給挽了上去。
她一邊挽着頭發,一邊朝着張起靈望去。
他坐在那裡,在陽光下,眼神無悲無喜,臉上有着一種與世界毫無關聯的漠然。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樓朝朝嚴重懷疑他有分裂樣人格障礙。
喜歡獨自活動、沉默寡言、情緒淡漠,對于别人的贊揚意見都顯得無所謂。
看起來超脫凡塵,不喜享受人間的種種樂趣,同時也缺乏表達人類細膩情感的能力。
分裂樣人格障礙的形成一般與童年經曆有關,童年時期是一個人的性格的養成時期,他的童年可能是情緒沒有得到正向反饋和安撫,心理需求沒有得到滿足。
家庭内部或者外界長期給與了暴力或者是冷暴力對待,在這個過程中又缺乏信任和關愛,頻繁的負面情緒導緻心理逐漸麻木,久而久之,就會變得冷漠、孤僻、獨立、逃避與其他人事物或是情感的接觸。
猜歸猜,樓朝朝倒也沒有想要去問他。
貿然問别人的往事是很冒犯的。
而且如果人家真有一段不想提的悲慘經曆,這麼問出口與往别人心口上捅刀子沒有什麼區别。
撈魚撈得差不多了,樓朝朝采了些牛筋草和野花坐在張起靈的身邊。
張起靈看了樓朝朝一眼,原本安靜編花籃的樓朝朝立刻開始喋喋不休起來:“這是珍兒教我編的,你都不知道她的手有多巧,她們家的竹筐竹籃都是她自己編織的,她還會用草編小動物呢!
可惜最近她忙着幫家裡收莊稼,沒時間教我。”
樓朝朝說話的功夫,張起靈拿着樓朝朝編花籃用的牛筋草編了隻螞蚱出來。
樓朝朝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在張起靈手上成型的小家夥,驚訝得不得了:“小哥哥,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
下山之前,張起靈就在溪邊給今天收獲的小魚開膛破肚,清洗幹淨,再用鹽巴腌漬。
樓朝朝則拿着小鋤頭,準備給野百合搬家。
回了家,張起靈釣的大魚用來煮湯,樓朝朝網到的小魚用來油炸。
樓朝朝在給野百合安置新家。
小魚被炸的裡外焦黃,脆脆的口感,樓朝朝吃一次就愛上了。
至此之後,隔三差五,樓朝朝就要拉着張起靈往溪澗邊跑。
半個巴掌大以及還沒有半個巴掌大的小魚,刮魚鱗去内髒都費勁。
張起靈不說,樓朝朝自己壓根意識不到這樣的工作量是有多費時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