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于桑洲将于際抱起來,看着任遊。
饒時都還沒說什麼,任遊火氣竟比他還大。
“不錯啊,孩子養得挺好,”任遊不屑地笑了聲,“在這方面你倒挺有人性。”
“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于桑洲從饒時邊上走過,肩膀碰着肩膀,把饒時撞得朝左邊踉跄一下,于桑洲的聲音擦過耳邊,他說,“我還有事。”
“是,你自己最重要。”任遊聲音沒多大,但于桑洲肯定聽見了。
饒時現在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個小孩兒的臉,還有那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地面開始搖晃,磚縫都晃成了兩條,胃裡翻湧,控制不住地朝上。
他拽着任遊朝門口走,連呼吸都不敢用力,要命的是指紋怎麼按都按不開,再按一次就得鎖上,任遊看着他又要伸手去按,立馬把人朝後拉了一步。
“輸密碼,我把你扶着,你别點歪了,”任遊說完就将人扶正,“想清楚再輸。”
密碼死都忘不掉,饒時這麼多年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是這同一個密碼,最多加倆數字或者換個大小寫,一旦被别人知道密碼,他這奮鬥的小半輩子可就完蛋了。
不過還好,知道密碼的隻有于桑洲,估計他也早忘了,畢竟也不是什麼重要事。
輸入密碼的過程沒問題,門鎖響起時饒時都跟着松了一口氣,就這一下,胃裡那股難受勁猛地就要沖出來,他捂着嘴朝廁所跑,任遊趕緊關門跟上,站在廁所門口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晚上吃的喝的都吐幹淨了,饒時按下沖水坐在地上喘着粗氣,任遊端來杯水說道:“别喝,漱漱嘴。”
“你剛剛在門口念什麼,我一句都沒聽明白。”饒時喝了口,吐水的時候剛低下頭又是一陣眩暈。
“我在診斷病情,”任遊接過杯子将他扶到房間,“沒什麼事,睡一覺起來能好一大半,就是不知道你的心傷……”
“找你對象玩去,别在這裡戳人痛處玩,”饒時将空調打開裹着被子閉上眼,擡起胳膊無力地揮了揮,“今天麻煩你了,謝謝。”
“不謝,睡吧,”任遊關上燈,“記得定鬧鐘,我談戀愛去咯。”
饒時掏出手機将鬧鐘打開,随手朝床頭櫃上一丢,擡起胳膊壓在眼睛上,勾唇笑着“嗯”了聲。關門聲響起,屋裡重歸安靜,仔細聽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床在晃着,帶着他的心跳又悶又重地砸向胸口。
和于桑洲的回憶像江水一般朝他席卷,好的壞的全在腦子裡倒放,從那扇緊閉的出租屋門到于桑洲被晚風吹起的黑發,困意找上門的時候饒時又想到,于桑洲的前妻會是什麼樣的人,肯定不能是和自己這樣動不動就揮拳頭的。
應該是個溫柔的人吧,于桑洲親吻或是擁抱她時……肯定也很溫柔。
他帶着一腦袋的問題和睡意碰撞,最後是睡意更勝一籌。
“想睡覺?”于桑洲一手提着一大袋零食,右手牽着剛打完呵欠的于際。
“不想,”于際嘴犟,跨着大步子朝前走,他突然皺起鼻子擡頭看着于桑洲說,“剛剛那個哥哥喝酒了,頭發上還有煙味。”
“哪個哥哥?”于桑洲問。
“家門口那個,沒有說話的那個哥哥,”于際指着自己鼻子說,“我鼻子可靈了,絕對沒聞錯。”
于桑洲想到饒時今天穿的那套衣服,條紋短袖襯衫加牛仔褲。
這種搭配還是他教的,饒時适合這種穿搭,穿在身上能蓋住那種痞氣,甚至還能裝出點斯文。
最主要是于桑洲實在看不慣饒時穿的那個死束腳褲,長得好好的一個人,非把束腳褲綁在身上,夏天穿薄款,冬天換加絨,他們在一起後的第一次吵架就是因為于桑洲丢了他一櫃子的束腳褲。
可能饒時還是不會自己搭配衣服,不然現在也不能還是按照他給的搭配去穿。
隻可能是這個原因。
于桑洲呼出一口氣,聞到空氣中的煙味,大概是哪個路人正在抽着。
他今天隻看出饒時喝了酒,煙味倒是沒聞到。
不過饒時以前就抽煙,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就是任遊的态度讓他挺膈應,一句趕着一句怼,當着于際的面,于桑洲不想和任遊多說一句。
“小狗鼻子,來,”于桑洲蹲下身子單手抱起于際,提起零食袋子晃了晃,“買完零食回家就得洗澡睡覺,不能再耍賴了。”
“再吃一袋巧克力餅幹。”于際伸出一根食指朝着于桑洲笑,眼睛都快笑眯了,再配上他右邊臉頰上的小酒窩,可愛得實在很難讓人拒絕。
于桑洲回他一個笑,說道:“不可以。”
“啊——”于際倒在他的肩頭,慢悠悠地說,“你是要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