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際皺起眉看了看，說道：“應該我問你，你想去嗎？”

“你現在還挺像個小大人啊，”于桑洲坐到于際邊上，想了會兒說道，“我都可以，那天沒什麼事，你想去玩也行。”

于際看了眼于桑洲，擡手撐起腦袋，慢悠悠道：“于桑洲啊，到底是你想去還是我想去？”

“沒大沒小的，”于桑洲擡手搓了搓他腦袋，“反正也沒事，就當帶你出門透透氣。”

于際噘了噘嘴，“我哪天沒出門透氣，天天待在這裡好無聊啊——”

“那怎麼辦，”于桑洲看了眼時間，“要不我帶你去玩，讓你辛哥哥加個班。”

“我沒有這個意思，”于際将下巴擱到桌面，斜着眼看于桑洲，“要是你和饒時哥哥做一樣的工作就好了，每天往外跑，還有好多有趣的活動，說不定還能碰上一個你喜歡的人呢。”

“他那個工作不适合我，我不給别人說散就不錯了……”于桑洲彈了他腦瓜子一下，問道，“最後一句和誰學的，是不是張定辛教的？”

“那還用他教嗎，”于際頓了頓，吞吞吐吐地說，“不過，你是不是不會喜歡人啊？”

“怎麼這麼說？”于桑洲坐直身子，想聽聽看這小屁孩子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于際從小就有種早熟的感覺，于桑洲一度懷疑是自己帶得太糙了，但帶孩子這塊他實在沒經驗，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于際性格敏感，于桑洲是既慶幸又擔心。

敏感是好事，至少不會和饒時一樣，什麼事都需要攤開來說，敏感的人，大概會選擇自己去了解事情真相，而不是站在原地指責。

敏感也不是好事，于桑洲覺得自己就挺敏感的，應該說，是挺矯情的。

在感情裡，他做得并不算好，但那股勁兒卻是使到了極緻。

他認為，既然你愛我，就會想主動了解我，而不是看着表面就開始想放開我。

于際伸出一根手指說道：“上次你在饒時哥哥那裡見的那個姐姐，不是挺漂亮的嗎，但你看着她的樣子就和路人一樣，感覺你不想多和她接觸，”他又掰出一根手指，“昨天來了一個想報健身課程的姐姐，我都覺得她很可愛，她還找你要微信來着，結果你給的小号。”

“你怎麼知道？”于桑洲皺了皺眉。

“因為昨天那個姐姐加你的時候說‘啊好可愛的黑貓頭像’，你頭像又不是這個，”于際擡起頭看着他說道，“所以我感覺你可能不會喜歡上别人，也可能，不喜歡女生。”

于桑洲笑笑說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喜歡男生？”

于際說的是事實，他的确喜歡男人，但這個事，不好開口告訴于際。

心跳更快了些，于桑洲拿不準于際會說什麼，他現在甚至有種正在和什麼成年人聊心事的感覺。

“為什麼會覺得你喜歡男生？我隻是覺得你沒有心，”于際用可憐的眼神望着他，“所以注定單身。”

于桑洲這次是真放松地笑了。

他竟然被于際這幾句話弄得緊張得不行，小屁孩還是小屁孩，于桑洲擡手大力揉着于際頭發，給這孩子弄得左右晃悠。

“是是是，我的小大人，”于桑洲說，“少說兩句吧，我受不了打擊。”

于桑洲讓于際自己玩去，他推門走出去站在外邊兒透氣，剛剛聊的那幾句都快把他聊出汗了。

外面起了點風，于桑洲杵在門口發呆。

于際的話讓他起了警惕心，至少從現在開始，他得防着點于際。

于桑洲腦子裡閃過好幾個人。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哪次和他們說話略顯暧昧。

可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每次的聊天都很正常，而且自己也沒那個意思，最多隻是出于欣賞誇贊幾句，難不成是自己看别人的眼神不對勁？

也不應該……那都是好久遠的事情了，而且那個時候于際也不記事，不會還記得。

他越想越頭疼，掏出手機将微信裡所有聊天記錄看了一遍，最後又認真看了遍和饒時的聊天記錄。

聊天界面還停留在饒時說“那你問問你爸爸，晚點給我答複”。

熄滅屏幕，他擡手取下頭繩，頭發散落下來，随着風朝後揚起。

可能于際真的就是那麼一說，不帶任何别的想法。

于桑洲深吸口氣又呼出，整個人煩躁得不行。

不行了，饒時坐不住了，想抽煙。

這段時間饒時的抽煙頻率有升高的趨勢，多虧了于桑洲的幫助，要不是他，這包煙說不定都能放半個月。

現在，眼看着就要沒幾支了。

任遊就跟長了天眼似的，在饒時剛點上煙時掐着點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