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時也不是想要拿自己和于桑洲發小比個高低,沒什麼比的必要。
他隻是想知道,于桑洲是不是逮到一個“朋友”就要對别人這麼好。
這個問題讓于桑洲沉默了。
饒時也不追問,慢慢擦着身子。
他都快準備脫褲子了,于桑洲還在和衣服慢慢溝通。
“你丢這兒吧,我自己洗,”饒時趕着他出去,“廁所這麼小,我氧氣容易不足。”
“從你嘴裡說什麼出來我都不覺得稀奇,”于桑洲暫停與衣服的相處,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洗澡是真墨迹。”
“那你洗衣服就快了?”水是真的要冷了,饒時指向門口,“出去,把衣服放下,我自己洗。”
“怎麼,怕被看?”于桑洲像是生怕他不知道似的,故意伸手點了點洗手池上邊那面鏡子,“我一直都在看,不想看都不行。”
饒時完全沒往這裡想,那面鏡子是正對他的,的确……于桑洲站在洗手池前,隻要一擡頭就能看見他。
“好看嗎?”饒時直起身子,鏡子裡映照出他完美的腰身。
他沒有健身的習慣,純屬吃得少,更多地為了避開饒達海某些在家的時刻而經常出去遛彎。
“什麼叫好看?”于桑洲将視線從鏡子中移開,轉身用雙手撐着洗手池兩旁邊沿。
“我這樣的,”饒時伸出指尖點在鎖骨處,直行向下緩慢移動到小腹,“還想看嗎?”
他現在膽子挺大的,論他對于桑洲的了解,這人大概會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出去,并且不會再莽撞推門進來。
大不了他就鎖個門呗,順手的事。
事實證明,他對于桑洲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于桑洲直視他,隻兩步便走到他面前。
饒時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于桑洲的手就勾住了他身上那件唯一的衣服。
于桑洲用食指扯動,手指貼着他的胯部皮膚緩慢移動半圈。
饒時耳廓開始發燙,腹部不自覺收緊,手指移動的酥麻感傳遍背部。
于桑洲卻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就像是在做什麼此刻該做的事。
“是你自己給我看,”于桑洲擡眼看向他,“還是我親自動手?”
饒時看着他,擡手握住這人還想繼續有下一步的手腕。
呼吸開始有些亂,深吸口氣後,饒時說:“我再問一遍,你對張定辛,也是這樣?”
被他握住的手沒再動,于桑洲說:“沒有。”
“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饒時松開手,伸手朝他胳膊上拍去。
用力過度,饒時把自己側腰也打得生疼。
“沒什麼意思……”于桑洲抽出手,說道,“開個玩笑。”
饒時可從來沒跟别人開過這種玩笑。
這種行為,在他這裡就不能歸類于“玩笑”。
“你最好别和我開這種玩笑。”饒時說。
于桑洲笑着問:“開不起?你不是挺厲害的嗎。”
“恰恰相反,我讓你别這樣,是因為……”饒時将手心貼上于桑洲胸口,正對着心髒跳動的位置,他偏頭靠近眼前人的耳邊,私語般輕聲道,“我是同性戀。”
說完這句,手心下隔着層衣服的心跳開始加速,饒時的也不賴,整顆心都快蹦出去了。
“你也是開玩笑?”于桑洲朝後退上一步,靠着洗手池,眼神中帶着一絲驚訝。
“不是玩笑,是認真的,”饒時蹲下撈起毛巾,水已經涼透了,“你再這樣,我就上了你。”
沉默。
死一般地沉默。
于桑洲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饒時這盆水涼的也不能再洗。
他直起身子将水倒掉,倒水的動靜和于桑洲抖衣服的動靜重疊,廁所裡跟放鞭炮似的噼裡啪啦響。
于桑洲走出廁所,從袋子底部掏出兩個衣架和換洗衣服,他将衣服遞給饒時,自己默默地去晾衣服。
于桑洲給他帶的是自己寝室衣櫃裡挂着的那幾件,他看了看手上這一套,倒是挺好看的,自己從沒想過還能這麼搭配。
也不知道是于桑洲精心挑選還是随手一拿。
他還沒來得及穿,于桑洲又端個盆朝門口走,他說:“你不是還沒洗完嗎,我再去接點水。”
“不用了……”饒時說,“我等會兒自己去,你歇着吧。”
“我這次不看,”于桑洲站在門口看着他,“你在廁所裡幹什麼都行,我不會知道的。”
饒時挑了挑眉,于桑洲開門走了出去,回來時直接将水盆放進廁所,沒多停留。
他又從袋子裡拿出一條帶着外包裝的内褲,丢給饒時:“新的,尺碼應該沒問題。”
“怎麼,咱倆一樣大?”饒時接住看了眼,的确是他平時會買的尺碼。
“我剛才不是看過了嗎?”于桑洲笑道,“目測。”
饒時瞥他一眼,這人大概是真的無所謂。
聽他說話的語氣就能知道,他可能壓根就沒把饒時的話放進心裡。
饒時打開内褲外包裝,将裡面那條淺灰色的内褲展開——什麼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