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桑洲敲門的時候,饒時已經在屋裡跟鬼打牆一樣轉了好幾圈了。
敲門聲剛響起,饒時立馬就要去開門。
手放門把後,又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太迫不及待。
于是他準備在心裡默數到十。
十有些長。
隻數到五,饒時就将門打開了。
于桑洲像是沒料到會這麼快,他張了張嘴,愣了兩秒。
朝屋裡看了眼後,低頭咳嗽起來。
“進來吧,”饒時朝門邊讓了讓,看向他手中提着的一大袋東西,“來就來,還帶東西幹什麼。”
“一點……心意。”于桑洲的咳嗽聲聽着挺做作,饒時隻覺得他病得不輕。
“我看看。”饒時也不客氣,接過東西便立馬打開。
通過透明包裝,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紅色。
大紅色。
包裝上寫着:鴛鴦戲水夏涼被。
饒時扯了扯嘴角,扭頭看向于桑洲。
不看還好,一看就不得了。
倆人剛對上視線,于桑洲就開始咳嗽,那架勢,聽着就跟這人快咳過去了一樣。
“你這買的什麼啊?”饒時将被子扯出來,連帶着一張小票,“我是要結婚了嗎,我和誰結婚去?”
小票被電風扇吹到地上,饒時彎腰撿起看了眼——不便宜啊。
再往下看,購買時間讓饒時愣了愣。
上面顯示的購買時間在兩個小時前,也就是說,于桑洲提着這床大紅被子在外面逛了兩個多小時。
“别的空調被太小了,這個是賣得最好的,也是最舒服的一床,”于桑洲這次沒咳嗽,說話順溜得很,“畢竟你這也算搬新家,我空手來不太好。”
“先不說這個,”饒時将小票放在桌上,還沒等他開口,風扇再次将紙張吹飛,他也懶得再去撿,看着于桑洲開口問道,“被子是兩個小時前買的,那你為什麼現在才來?”
“怎麼,”于桑洲完全沒認真回答問題,他朝前湊了湊,問道,“後悔趕我走?現在又嫌我來晚了?”
“你能不能别這麼自戀,”饒時看向地下的小票,說道,“我從不回頭,隻要我讓那個人走,就不會再讓他回來。”
于桑洲“嗯”了聲,看了眼桌上的煙。
他說:“現在輪到我問你了。”
饒時看着他,這人的神情都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你抽煙?”于桑洲的食指在煙盒上點了點,随後拿起煙盒,打開,“還抽得挺厲害。”
饒時懶得給他解釋,坐到邊上的椅子上,抱起胳膊朝他笑:“于桑洲,管太寬了對你沒好處,别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
也不知道于桑洲來之前在哪裡閑逛,衣服上都是汗水打濕的印記,被電風扇直吹後,打濕的衣服都變得緊貼着皮膚。
他就站在離饒時兩步的地方,饒時坐在那裡,視線平行之處便是他的小腹。
于桑洲身上這件白色短袖就算是被汗水打濕也不會變透,但此刻,正與他小腹緊貼的地方卻透出了膚色。
随着于桑洲的呼吸,還能隐約見到肚臍的輪廓。
“嗯,”于桑洲完全當沒聽見,他指了指廁所,“我去洗澡。”
“你怎麼不咳了?”饒時突然問道。
于桑洲很給面子。
幾聲咳嗽結束,他說:“那我去洗澡了。”
他也是自來熟,從衣架上随便拿了兩件衣服就要進廁所洗澡。
“别穿我内褲。”饒時說。
“我沒拿,”于桑洲将衣服抖開給他看,隻有一條沙灘褲和短袖,“我不穿。”
“我的意思是,”饒時指了指靠牆的行李箱,“我有新的。”
這個箱子底部放的高中課本,饒時衣服不多,穿不上的那些就全部裝進了這個行李箱,畢竟沒有櫃子,衣服就這麼攤開丢外面也不好。
于桑洲蹲在那兒打開行李箱,拿出一條帶着包裝的内褲,随後又拿起一本書:“你還挺念舊,連這都帶來了。”
“洗澡去,”饒時指着廁所門,“少說話,多洗澡。”
于桑洲終于進了廁所。
那裡面位置小,蹲便器雖說在邊上,但裡面的位置小到僅僅是展開雙臂都辦不到。
饒時看着廁所門,想着于桑洲會不會洗着洗着倒退一步,整個人跌倒在蹲便器裡。
這麼一想,把他自己都逗得不行。
于桑洲都洗好推門出來了,這人還在咧個嘴笑。
“你去洗,”于桑洲走到他邊上,用手搓了兩把還在滴水的頭發,手環也已經不在手腕上了,他問,“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饒時擡頭看他,心想着當然是在笑你洗澡掉坑裡。
“沒笑什麼,”饒時收起笑容,闆着臉說道,“你看錯了,我不愛笑。”
一滴水落在饒時膝蓋上,頭頂的香味來自他這麼多年來用慣了的洗發水味道,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别人身上聞到這種味道。
這種香味很适合于桑洲,整體是清雅的淡香,再湊近一點會聞到微甜的果香。
于桑洲此刻露出的笑容再加上他身上的香味……
饒時腦子裡頓時蹦出兩個字:誘惑。
他站起身,貼着于桑洲走過:“我去洗。”
香味擦過耳邊,直到他拿上衣服走進廁所,那股味道還是沒有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