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時坐在後邊兒心情也不錯,一路都在說今天上班碰到的事。
和于桑洲在一起挺開心的,這個人很會照顧他,也是很可靠的人。
就是偶爾說話會别扭,本來挺好的一句話,從他嘴裡拐着彎地說出來就會變得十分讨人厭。
但饒時知道,他的心是好的,出發點沒問題。
饒時能明白。
可他回去後剛準備把外套丢進衣櫃,打開的那一瞬間,他突然就不明白了。
饒時指着略顯空蕩的衣櫃,問道:“于桑洲,我那麼大一櫃子的褲子呢?你怎麼看門的,賊還能偷這個?”
不見了,他那些春夏秋冬薄款加絨抵禦寒冬款的束腳褲全都不見了。
“這兒,”于桑洲指了指旁邊衣架上挂着的好幾條新褲子,“加絨不加絨的都有,薄款的等我夏天再給你買——”
“你他媽有病啊!”這是兩個人在一起以來,饒時第一次對他這麼大聲說話。
于桑洲先是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饒時就一巴掌拍在那些新買的褲子上。
整個衣架都跟着晃起來,還有件衣服滑落衣架掉到地上。
要不是衣服挂得多,衣架肯定也得倒地上。
饒時挺生氣的。
于桑洲純屬先斬後奏,丢衣服一句話都不說,也沒考慮過他的感受。
那些褲子是他花錢買的,又不是在外邊撿的。
那些錢更是來得不容易,他得熬多少夜打多少工啊,于桑洲說丢就丢了。
哦不,他連說都沒說。
饒時握着于桑洲肩膀,将他抵向牆壁,問他:“你怎麼想的?看不慣我穿衣服?”
“醜,還冷,”于桑洲說,“高中的時候就想給你扔了。”
“你憑什麼?”饒時問。
“這些褲子不比你那些束腳褲好看嗎,”于桑洲推開他,将掉下來的衣服撿起來挂上,“你體質不怎麼樣,再穿兩天又得感冒。”
“你别管這些,你丢哪兒了?”饒時又開始穿外套,他想把那幾條褲子給撿回來。
“早上你走沒多久我就丢了,估計已經在垃圾場了,”于桑洲也有些惱火,“我不管?你生病了不還是該我管嗎,哪次不是我在管!”
“于桑洲!”饒時将剛穿上的衣服又脫下來砸他身上,“你不把錢當錢啊?那不是我掙錢買的嗎?我拜托你長長心,做什麼事情之前動動你那個不發達的小腦子,成嗎?”
饒時随便取下兩件衣服,打開廁所門丢下一句:“我去洗澡。”
于桑洲這件事做得饒時十分不滿意,已經算是可以記仇一輩子的事。
快洗好的時候饒時才稍微心順了些,他覺得自己需要控制一下情緒,至少下次别再這麼大聲音。
而他們之間,也需要再磨合。
饒時出去時于桑洲坐在床邊,聽見廁所門響動的聲音便看了過去,饒時沒說話,于桑洲也不開口。
這和饒時想象中的初戀不太一樣。
前段日子的平靜讓他産生錯覺,他以為自己和于桑洲就算是吵架也不會鬧得太尴尬,至少不會像今天一樣。
以後如果碰到更嚴重的事,是不是還得動手?
饒時今天沒從于桑洲那邊爬上床,他選擇從床尾上去。
于桑洲這種态度,饒時感覺接下來就會是看不到頭的冷戰,畢竟他不願意低頭,于桑洲肯定也是一樣。
在他剛鑽進被窩時,坐在床邊的人起身關了燈。
身邊有人跟着一起躺了進來,甚至還裹走一些他身上的被子,饒時不得不朝于桑洲那邊挪了挪。
于桑洲開口了。
原來他們之間不會有冷戰。
他問:“明天你想吃什麼?”
“随便吧。”饒時說。
“我搬過來住怎麼樣,睡醒就搬,”于桑洲說,“以後給你做飯吃。”
“你現在不就住在這兒嗎,”饒時還是氣得慌,“你不住這裡就不會出現丢我衣服的事。”
“不是這個……”于桑洲又把被子扯走些,讓饒時隻能貼着他睡,他說,“是我徹底搬過來,不住學校寝室,和你一起住。”
“那真是不得了了,”饒時說,“那不得鬧翻天,誰知道你又要幹出什麼讓人無法理解的事。”
“所以你是答應了,”于桑洲扯了扯被子,将饒時裹住,朝自己懷裡拉,“那睡吧,沒事了。”
于桑洲的頭發在他脖子上蹭得有些癢,饒時閉上眼睛,問道:“要我去幫你搬東西嗎?”
身邊的人笑了笑,說:“當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