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時不知道于桑洲到底在準備什麼,這人也神神秘秘的。
他隻提醒饒時一句:“我有點怕你受不了。”
饒時不理解,這能有什麼受不了的。
于桑洲又說:“你别害怕就行。”
“我就沒怕過什麼。”饒時特拽地說。
說是這麼說,但他還是對于桑洲那句“怕你受不了”有點犯怵。
但這人一直到快過年都沒什麼動靜,饒時都快将這事給忘了。
任遊提議出來一起吃頓飯,好好感受一下新年的氛圍,剛好高一順也叫于桑洲出去吃飯,這頓飯便成了四個人。
吃飯的地方也遠,坐出租車需要半小時,饒時看他一眼,意思是不想去。
誰知道任遊直接大手一揮:“我全程買單。”
目的地是一家鐵闆燒,饒時和任遊從小學開始就愛在這裡吃,這家味道很好,今天的客人依舊很多。
饒時不太想來這裡,他好久沒回萬松區了。
鐵闆燒店離饒達海那個家不遠,但也有些距離。
在這裡,饒時沒什麼安全感,路過的人都會被他看上兩眼。
他在這一刻特想坐輛出租車馬上回千湖區的出租屋,花多少錢都行,他隻想回去。
吃一半的時候任遊給他發了條消息:你不是念叨好幾次想吃這家店嗎?
饒時回複:嗯。
任遊:那你闆着臉幹什麼,今天人多,沒什麼好害怕的,你以前可不這樣啊。
換作以前,他确實沒什麼好怕的,因為他沒什麼東西可以再失去。
但現在他有于桑洲。
饒達海做事沒分寸,正常人幹不出來的事他都能幹。
饒時不想讓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日子被饒達海破壞,更不想讓于桑洲知道,他有這樣一個爸。
饒時沒再回複,将手機放進口袋看了任遊一眼,端起酒杯說:“幹了,祝大家新年快樂。”
身邊的于桑洲明顯也情緒不高,大概是自己的心情影響了他,饒時拍了拍他後背,湊近問了句:“是不是困了,想回去睡覺嗎?”
“沒,”于桑洲端起手邊還剩一半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你是不是有心事?”
“哪兒來的心事,”饒時朝馬路上看去,一輛豪車經過,一看就特貴的那種,他擡手就給了于桑洲腦袋一下,“等我以後有錢了也搞一輛,到時候開車帶你燒油,咱們哪兒都不去,就是街上遛彎,诶,就是燒。”
于桑洲擡手還他一下,力氣比饒時大多了,他看着身邊的人笑着說:“燒吧,誰燒得過你啊。”
“喲喲喲,”任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可别在我跟前秀恩愛,對我視力不好。”
高一順連連跟着點頭:“對對對,你們兩個别刺激單身狗啊。”
“沒啊——”任遊瞥他一眼,“我有個聊得挺好的對象,說不準哪天就脫單了。”
“說給我聽聽,”高一順拍拍胸口,“愛情高手,助攻王者,就沒有我沒辦法撮合的小情侶,告訴我,那個女生現在對你是什麼态度?”
“女生?”任遊指着饒時他們,對高一順說,“我和他們一樣,也喜歡男的。”
“一樣分析!”高一順更帶勁了,拉着任遊就開始一套一套地說起來。
飯後都有些微醺,任遊提議去江邊吹吹,喝點涼風。
現在已經挺晚了,饒時那種不踏實的感受也在笑鬧中散去,坐在江邊時更是安逸。
身邊有最好的朋友,還有最愛的人,這種生活多少人都羨慕不來。
可他饒時,現在全都擁有。
饒時擡頭看了會兒,今天的夜晚沒有月亮,就連星星都看不見。
他又看向身邊坐着的人,于桑洲本來正看着江水,察覺到饒時的視線後便與他對視,露出一個笑來。
饒時現在喜歡這個笑了。
于桑洲笑起來的樣子很像夏天,更像是夏夜江邊擡頭就能看見的彎月。
看着沒什麼,但于桑洲朝他笑的那一刻,仿佛瞬間更換季節。
特别是他笑時揚起的弧度——這是清冷卻帶着溫熱風的月亮。
“你笑什麼?”于桑洲問他。
“我笑你笑起來真好看,”饒時伸手點了點他的嘴角,“多笑,我愛看。”
于桑洲笑得更開心了,他湊近饒時:“那你再多看看。”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喵”,饒時立馬回頭,拍了于桑洲一下:“你看,這是流浪貓吧?”
“應該是。”于桑洲說。
這隻貓大概是流浪慣了,一點都不怕人,饒時對着它勾了勾手指,它就“喵”的一聲邁着步子朝他走。
“好乖好乖,”饒時伸手摸了摸,貓也惬意得很,“跟我回家怎麼樣?”
貓在他手掌心蹭了蹭,饒時笑得特開心,他看了于桑洲一眼:“你喜歡貓嗎?”
“還行。”于桑洲的語氣聽着像是沒什麼興趣。
“這也太可愛了,”饒時喊了任遊一聲,“你快看,它好親人。”
“你從小就招這些,”任遊一點都不意外,“貓啊狗的,都愛黏着你。”
“這說明什麼,”饒時将貓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這說明我是好人,它們隻需要聞味道就知道,你說是不是啊,咪咪~”
“哎喲你這取名能力這麼多年沒一點進步,”任遊想了想,說,“你取名的巅峰也就是小學了,給那隻橘貓取名哦潤劇,給一隻狗取名多哥。”
“音譯啊?”高一順愣了愣,看向饒時腿上那隻貓,“那它是不是得叫凱特。”
“夠了啊,”饒時看向于桑洲,這人現在不笑了,饒時問,“你現在肯定是困了吧,要不咱回去睡覺?”
“都行。”于桑洲說。
饒時摸了摸貓腦袋:“哎喲什麼都行啊,你怎麼不說随便呢?”
“那随便。”于桑洲還挺配合。
“别回了,今天就住萬松區,開間房得了。”任遊說完就開始扒拉手機。
“咱倆一間,”高一順朝饒時他們擡擡下巴,對任遊說,“于桑洲現在需要順順毛。”
他們的房間和任遊他們不在一層,饒時直到坐在那張大床上都沒琢磨明白高一順說的“需要順順毛”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