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桑洲在出院當天做了傷情鑒定,他能看出饒時心情不好,特别是在他因為傷口疼而皺眉的時候。
饒時就差把“我現在很不爽”這幾個字寫在腦門上了。
倆人雙手空空地走出醫院,住院用的那些東西早就被饒時一天拿一點的帶回了家。
剩下那些每天都得用的東西,也被他一大早拿了回去。
于桑洲走得很慢,饒時想扶他,于桑洲也不讓。
有人扶着反而沒辦法好好走路,不注意就會扯着傷口。
饒時沉默着走在他邊上,伸出的手總想攙着他的胳膊。
這種疼痛挺難忘的,饒時不應該不記得。
除非,饒時那個時候壓根就沒有人扶他。
“饒時。”于桑洲叫了他一聲。
饒時瞥了他一眼,問他:“什麼事?”
“扶着我,”于桑洲擡了擡左胳膊,“扶這邊。”
“怎麼突然又讓我扶着,”饒時握住他的胳膊,“傷口太疼了嗎?”
“還好,别太擔心,”于桑洲長歎口氣,“終于能回家了,我們先回1001還是1002?”
饒時扶着他走得很慢,但他沒辦法找到那個平衡點,每一步都會扯着傷口。
于桑洲笑得勉強,努力适應着饒時的步子,争取早點和他配合默契,好能少點疼痛。
“都行,”饒時擡手攔下一輛空的出租車,“你想回哪邊?”
“回1001,”于桑洲捏了捏饒時的手,“我太想好好抱抱你了。”
出租車上的于桑洲十分沉默,但他每次看向饒時的眼神中都帶着期待。
饒時壓根不敢回應,他隻能對着于桑洲笑笑,再将視線移向車窗向。
于桑洲在住院期間估計也是無聊得不行,他說自己買了不少快遞,剛下出租車,他就拉着饒時朝快遞站慢慢走。
饒時以為沒幾個快遞。
但當于桑洲的快遞被一個又一個地拿到他面前時,饒時瞬間沉默了。
快遞非常多……如果隻靠他一個人的力量,肯定是搬不回去的。
“這都是買的什麼?”饒時拖着快遞站借的小推車,看向邊上的人。
“每天買一點,最後就越來越多了,”于桑洲随手一指,“你看這個,應該是掃地機器人,是你家用的那個牌子。”
饒時說:“我那個也不好用,你買的是最新型号嗎?”
“嗯,最近反正也做活動呢,我覺着挺劃算的,”于桑洲問他,“你那個也很多年了吧,是哪裡不好用?”
“碾我腳。”
“真碾啊?”
“你在我家沒被碾過嗎?”饒時問。
“沒,我每次都繞着它走,”于桑洲想了想又說,“是一開始就這樣,還是最近才這樣?”
饒時說:“一開始就這樣。”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掃地機器人第一次碾他腳有多疼。
從那之後,饒時也繞着它走了段時間。
後來總有沒注意到被碾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他竟然開始習慣。
碾就碾了吧,無所謂了。
饒時一直都覺得退貨是件麻煩事,反正功能沒問題,他也就懶得去折騰。
于桑洲按亮電梯的上行按鈕,他說:“那就是一開始就出了問題,具體買了多久了?你竟然能忍它到今天。”
“很久了,”饒時走進電梯,将推車橫在他們面前,“我其實很早就想買了,之前我們還在住出租屋的時候就想買了,但後來還是沒來得及。”
到十樓其實很快,但于桑洲一直都沒說話,饒時莫名覺得,從一樓到十樓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于桑洲終于開口了:“現在也不晚,我現在還是不愛掃地拖地。”
饒時說:“說到這個,你當初到底交了多久的房租,不會在我搬走後還在交吧?”
“我的錢又不是出門随便撿來的,”于桑洲說,“當時我一次性給房東打了幾個月的房租,讓他加了張定辛的聯系方式,想着可以多退少補,結果最後他還退了我一個月房租。”
于桑洲說着說着就往饒時邊上湊,這架勢估計想親一下他。
“開門,”饒時說,“進去了再說。”
說到開門,于桑洲就來勁了,他将饒時送給他的鑰匙拿了出來,十分心誠且帶着小驕傲地将鑰匙放進了鎖芯。
門開了。
但于桑洲不确定是鑰匙打開的還是屋裡的人打開的。
他和門口站着的人對上視線——哦是他的弟弟。
“哥哥,”于際癟着嘴,“你終于回來了。”
“哎喲别哭啊,”于桑洲下意識想把他抱起來,剛彎下身子就沒忍住疼,他皺了皺眉,“去玩吧,你哥我現在抱不了你。”
客廳裡的人說了句:“回來了啊——”
“回來了。”于桑洲朝客廳看去,沙發上坐着任遊和張定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