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咬着牙說:“你們講點道理!是你們提前退租毀約,就應該扣一個月房租,都是這樣的!而且房子陳昊住這麼久了,有損傷要從押金裡扣,我都沒跟你們算這些!”
“到底是誰不講道理啊?”仗着有大律師撐腰,陳昊腰杆都直了起來,“是你男朋友趁我睡着流氓我,我反抗他還打我,你一來就罵我,還扔我東西,我才住不下去要搬走,怎麼能算是我毀約?”
陳昊話一出口,房東還沒回應,盧默青先擰緊了眉頭問:“誰流氓你?!”
說完,不等陳昊回答,盧默青環顧四周,視線落在了光頭男的身上。
光頭男被死亡視線瞪到,心裡一慌,尴尬地嘟囔:“誰流氓他啊,也不照照鏡子……”
陳昊的室友幫着姘頭說話:“陳昊瞎說呢,誰看得上他啊,瞎了眼也看不上他……”
陰森森的視線轉移到這人臉上,他逐漸說不下去,讪讪地閉嘴。
死小三吃癟,房東有點爽,而且也怕這律師,就啧了一聲,一副大氣的模樣說:“算了算了!退退退!押金也退了!懶得跟你們兩兄弟糾纏。為了點錢,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來……退了買個清靜!退了!行了吧?可以走了吧?大家都還要休息!”
陳昊急忙查看手機并點接受轉賬,擡頭看盧默青的樣子像是不肯走,還要吵,忙拉了他一把,低聲說:“算了算了。”
“怎麼能算了?”盧默青生氣地道,“他猥亵你,還打你!”
陳昊道:“就當被狗咬了下,算了,都是男人,也沒什麼,而且我也還手打回去了。”
陳昊倒是大度,盧默青卻越發惱火。
隻是,盧默青轉念一想,陳昊是男人,被另一個男人非禮,這事兒報警了估計也是不了了之。
再者說,陳昊還手了,一般算互毆。陳昊的室友和房東還都向着那個光頭說話,陳昊讨不着好。
盧默青很快冷靜下來,說:“那就算了。走吧。”
說着,他接過陳昊手裡的行李袋和塑料水桶。
陳昊猶豫了下,但當着大家的面還得繼續維持兄弟人設,就由着盧默青,順從地跟着盧默青穿過長長的昏暗的走廊,迎着各異的神色走上樓梯,從地下到了地面。
上樓梯的時候,陳昊一直看着盧默青的手,擔心這種坐辦公室的讀書人提不起這麼多東西,他随時準備接住。可盧默青提得很穩。
盧默青的車就停在房子面前的馬路邊上,他打開車後箱把行李放進去,然後給陳昊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這才繞去駕駛座上車。
陳昊隻好坐到副駕座上。
“東西都拿了嗎?我是說重要的東西,比如身份證件這些。其他的家裡都有。”
還演呢?哪來家。
陳昊低着頭說:“今晚謝謝你了……東西都拿了。你到前面随便什麼地方放我下去就好。”
盧默青沉默了。
陳昊等了一陣,對方還是沒有反應,他忍不住轉頭看了看,發現盧默青兩眼發直地瞪着自己。
“……”有點瘆人。
陳昊不由得縮了縮肩膀。
又過了一陣,盧默青突然湊過來,陳昊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擋住他。
盧默青被他用手推着保持距離,眉心一跳,惱羞成怒:“你以為我要幹什麼?在這裡霸王硬上弓?”
“你在說什麼啊……”陳昊不自在地說,“突然湊過來,還亂說什麼……我都還沒問你想幹什麼……”
“給你系安全帶!”盧默青說。
“哦……就、你随便開幾十米,拐個路口放我下去就好。大半夜的,這麼點距離,也不用系安全帶吧。”陳昊說。
其實他不是反對系安全帶,純屬沒話找話說。實在是不知道能回什麼别的。
盧默青卻堅持:“系安全帶。”
陳昊尋思着可能這就是律師吧,謹慎。于是他就說:“好吧好吧,我系,我自己系,你先坐回去……”
過了兩秒盧默青的天線才接收到信息似的,悻悻然坐了回去,自己給自己系着安全帶,眼睛卻一直盯着陳昊。
陳昊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手都有點抖,勉強系上了安全帶。
盧默青收回目光,開車。
車往前拐過路口,陳昊的手扶上安全帶,準備等他停車就解開這玩意兒跑路,卻不料車子一直開一直開,開過十分鐘了還在開。
第十五分鐘的時候,陳昊忍不住開口說:“就在這裡放我下去就好了。”
盧默青卻繼續開車,一邊說:“這麼晚了,你打算睡馬路?”
“實在不行,找個賓館開間房吧。”陳昊說。
“你不是正缺錢嗎?都肯找我借了。”盧默青說。
陳昊垂眸道:“住一晚賓館的錢還是有的,而且剛剛房東把押金和三個月的房租都還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