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能獨自帶隊,卡卡西僅在父親與老師的練習裡偶有感受到他們認真起來後的實力,而這兩人一個是木葉白牙,另一個則是金色閃光,也是如今的一村之影。
怪不得村子願意為他破例,接納他的到來。卡卡西想:以他如今的實力,去到哪裡都會被人追捧的。
‘為什麼要加入水門班?’卡卡西好奇的問:‘我聽說是你自己要求的,把日向的權利用在這裡,簡直太小兒科了。’
卡卡西提的是近期日向滿級在日向一族引起的宗分家兩派的紛争,日向一族努力将其控制在小範圍裡,但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加上日向日差最近參與重要會議的頻率越發之高,就算是旗木卡卡西這種不關心此事發展的人也能看出這場内部革命的先鋒勝利者是誰了。
‘我想為自己揮刀。’新隊友說。
‘嗯?’
‘僅此而已。’
随着時間推移,卡卡西愈發能看出日向滿級與水門班的契合。
不僅是自己和帶土,乃至于醫忍的琳,不論是戰場上或是日常生活,滿級與他們相處得如魚得水。
有時他甚至在想,如此契合的團隊協作簡直像無條件向下兼容一樣,令人不爽的同時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的存在所帶來的可靠與穩定。
已經是數不清多少次的任務了,日向滿級的冷面酷哥形象日漸薄弱,開始愈發的活潑開朗——有時候開朗過頭到卡卡西開始懷念沒有他來前的水門班,日向滿級一個人的鬧騰能抵五個宇智波帶土。
又是十秒内結束的戰鬥,此時的日向滿級學會了如何在短時間解決敵人的情況下順便帶上他們一起團隊協作,避免隊友覺得自己實在沒用。
‘滿級,你有時候真的怪怪的。’連熱身都算不上的旗木卡卡西無可奈何的說。身旁是跪坐在地,喃喃自語計算自己在這十秒内做了什麼而留下寬面條淚水的宇智波帶土,琳也苦笑不已。
日向滿級安慰人的辦法簡單且拙劣,要麼是拍拍腦袋,要麼是拍拍後背,或者掏幾顆糖來分給大家。
‘真是沒新意啊,你這家夥……’帶土往往會在此刻嚷嚷糖果的品種正是他常從老年人手裡收到的獎勵類型。
‘……别摸我的頭!’卡卡西努力想躲,在武力壓制下沒能躲開。
滿級笑嘻嘻揉亂卡卡西那頭本就不整齊的銀發:‘等你比我高的時候我就不摸了。’
旗木卡卡西、不,或者說整個水門班在正常任務裡幾乎無法得到實力增長,對于忍者而言是緻命的問題,三人包括小隊真正的指導隊長四代火影卻并未對此事有太多意見。
所有的在職忍者生活裡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時間需要面對一統忍界的國主實施下來的暴政壓力,卡卡西的大部分對戰經驗與實力增長都來源于此的生死搏鬥以及參與反抗軍的戰鬥。
正常任務被他們視作日常生活的調劑,哪怕日向滿級像雞媽媽守護幼崽(帶土原話)一樣保護着他們,連卡卡西這種向來被人仰視慣了的少年天才也會懷疑自己的實力。過分的保護欲會演變為掌控欲,沒有人喜歡被人掌控,包括脾氣最好的琳。
直到終有一日,随機匹配的厮殺名單讓滿級與卡卡西出現在同一場賽事中。
日向滿級聲名在外,卡卡西不懷疑他能以一敵百,但在國主苛刻的條件限制裡,三千人的互相厮殺,斬殺他村忍者一名獲得1積分,斬殺己方勢力忍者獲100積分,斬殺實時榜單上的忍者即可獲得他的所有積分;當時全場僅有滿級一人在榜上有名,他的分數高到均給三千人,甚至能讓這三千人共同順利通關。
那是旗木卡卡西第一次望見黑潮一樣洶湧的敵人。
國主斬盡大名及大部分貴族後,逼迫所有人從事忍者職業,但并非是人就能成為忍者,忍者更是需要從小培養,那些隻會丢擲苦無,結幾個印的人為了不被絞殺勉強成為忍者,可但凡成為忍者便會進入抽選名單。
卡卡西從小開始執行任務,從不小瞧老弱婦孺,也難免對這些沒有選擇的普通人有幾分恻隐之心。
正是這一點微不可見的遲疑,差點讓日向滿級成為三千人瓜分的勝利果實。
木葉醫院裡,當事人抱着一顆蘋果啃的嘎吱嘎吱響,對比起來,旁邊累得氣/喘籲籲的千手綱手才像重傷的人。
卡卡西盯着滿級蒼白卻若無其事的臉,抿緊的嘴角愈發用力:‘我不需要同伴時時刻刻的保護!日向滿級,别小瞧别人了!’
端着藥碗沖千手綱手苦笑的四代火影微微收斂了笑意,無奈的喊了一聲:‘卡卡西。’
還不等他來解決學生的矛盾,床上這個又開始火上澆油了:‘你們就是很弱。’
他說:‘弱者是會死的。’
卡卡西冷冷的說:‘難道你不會死嗎?’
‘因為我很強!’日向滿級把蘋果核精準投進床尾的垃圾桶,扭頭對卡卡西的父親說:‘朔茂大叔,我還要。’
‘好好。’木葉白牙又從果籃裡掏出一個,熟練又輕快地為其削皮。
卡卡西:‘……’
‘卡卡西隻用活着就好了(嚼嚼嚼)。’啃着蘋果的傷患還在大言不慚:‘現在的生活,你很珍惜吧。’
卡卡西面沉如水:‘這不是問題重心,你少轉移話題。’
幫忙綱手收拾器械的野原琳擡頭勸道:‘卡卡西,先别說這些了,滿級還受傷着呢。’
滿級:‘琳說得有道理。’
雙手環肩在旁靜靜盯了滿級許久的宇智波說:‘哼,卡卡西,等這家夥恢複了我們再一起痛罵他!’
滿級:‘帶土說得有道理。’
‘……我搞不懂你。’他不将自己性命當一回事的模樣看得卡卡西心底的烈火無聲在燃燒:‘每次都是這樣,滿級,‘逃殺’也好、‘鬥獸’也好、‘養蠱’也好——國主的取樂活動危險等級在任務裡也高達s以上。’
‘每村都需要提供三分之一的忍者參與,否則視為對國主的挑釁,隻會收獲霧隐村的代價。’卡卡西悶聲道:‘你明明已經參與了三次,按照水門老師的安排,第四次就會是下一批忍者……’忍界裡也不乏有享受國主取樂行為的嗜殺叛忍,‘我不認為你會喜歡那樣的氛圍。’
身着病服的日向滿級眉眼彎彎,面帶笑意的望着卡卡西。卡卡西突然忘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那股烈火被這罕見的沉靜笑容扭曲成另一種近似它卻截然不同的滋味。
它太陌生了,陌生到卡卡西不知所措、坐立難安。
‘我真是受夠你了。’卡卡西用看似冷漠實則慌張的語氣吐出這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卡卡西!’
‘卡卡西……’
旗木朔茂伸手搭在卡卡西肩頭,溫和又堅定的說:‘不能對同伴說這樣的話,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别過頭,正巧發現病房的門被人悄悄推開了一道縫,透過這指節大小的門縫,卡卡西瞥見了蹲守門外的組織成員對他怒目而視。
卡卡西:‘……’
‘我想如果有一天。’身後傳來滿級的聲音,吐詞清晰,猶如用喙??部輕輕敲打窗欄的飛鳥般:‘你也能在睡夢裡喊出我的名字,就好了。’
卡卡西猛地停住步伐,臉色爆紅:‘你、你你你你你在說什麼啊!!’
饒有興緻倚在牆邊聽小孩吵架的千手綱手:‘哦!’
湯匙掉進了藥碗的波風水門:‘……’
一不小心削掉一塊果肉的旗木朔茂:‘……’
還有随口抱怨的日向滿級:‘朔茂大叔,我不用你切成小塊。’
宇智波帶土看向被卡卡西用力砸上的房門,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卡卡西發燒了?’
旗木卡卡西奪門而出的時候還能聽見日向滿級回複帶土的話,他說:‘你看,我就說卡卡西體質很弱的。’
卡卡西:……更氣了。
當晚的飯桌上,旗木朔茂就主動提及此事:‘卡卡西是怎麼想的呢?’
‘什麼?’埋頭吃飯的卡卡西問。
旗木朔茂夾了一筷子菜:‘對于滿級。’
旗木卡卡西依舊滿頭霧水,他咽下了嘴裡的飯才開口:‘奇怪的家夥。爸爸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是這樣啊。’朔茂苦惱地抓了抓後腦勺。
‘什麼啊,神神秘秘的。’卡卡西嘟囔。
旗木朔茂沉吟片刻:‘嘛,怎麼說呢……可能還太早了,再過一段時間我再問你吧。’
‘有關滿級的問題要問我?’卡卡西露出死魚眼:‘我和那家夥有什麼好聊的。’
‘話别說太早。’他的父親卻悶笑幾聲:‘有一天沒準你要為他的問題來問我,卡卡西。’」
這一天來的不夠早,或者說它遲到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