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到來的是節慶日。
水門班約定在商業街新開的團子店門口彙合。
卡卡西雙手插兜一路走來,恍然發現商業街不知不覺中發展得遠比印象裡還要繁華,較之以前執行任務時去過的大國城池也不輸,要知道這僅僅隻是忍村商業街而已。
卡卡西随即想起國主的轉業令裡唯一能避免從事忍者職業的放寬條款便是從商,這樣想來木葉商業街的繁華卻也不是無法預料。
‘連節慶都要固定日子嗎?’
‘至少他不會在自己規定的節慶日大動幹戈,總算能休息幾天了。’
‘積分獎勵下發了嗎?’
‘前一日發放了,啧,竟然要靠這種事情獲取金錢……’
‘今天你請客。’
‘啊?喂!我說你好歹也分擔一點吧!’
‘雖然說國主殘暴不仁,但對經濟發展的推動倒是做出不少努力……’
‘哈?你瘋了,你在為他講話?這點甜頭就能安撫到你嗎?’
‘倒不是這樣……’
路人壓低聲線的交流陸續傳進卡卡西耳畔,直到熟悉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卡卡西,你怎麼不換身和服?’
旗木卡卡西扭頭望去,帶土今日沒有戴護目鏡,穿了一身灰藍色細條紋的和服,看上去顯得穩重多了——如果不是他舉着四個與自己腦袋差不多大小的棉花糖的話。
節慶的日子,卡卡西決定對帶土多些忍耐,他盯着蓬松的糖絮上歪歪扭扭用糖紙貼上的五官:‘隻有一天吧,沒有必要折騰。’
‘但是也要珍惜這樣的時光,大家都是這樣想的,誰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又有人死去。’帶土說。
卡卡西朝他攤開一隻手,招了招,示意幫帶土拿兩個:‘……老爸說會給我準備。’
‘嘿嘿!等琳和滿級到了之後,我們待會去玩那個吧!’一手舉着一個棉花糖的帶土松了一口氣,望着街邊支起的小鋪,指指這邊又指指那邊,‘不過你也要換上和服啊笨卡卡西,如果是難得一見的節慶日還穿着忍者打扮,我會想起可惡國主和他叫人厭惡的‘遊戲’的!’
卡卡西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卡卡西!帶土!’褐發少女穿着藤紫色和服,袖口布滿顔色深淺不一的藍紫色調蘭花圖案,由裙擺邊緣一路綻放至腰封下方,挂在腰間的粉色手提袋邊還懸了兩個金鈴,随着她的動作左右輕晃。
琳在不遠處朝兩人招手。
宇智波帶土整個人都亮了:‘琳!你來了!’
‘很好看,琳。’卡卡西說:‘不過這次竟然是你遲到,真是少見。’
宇智波帶土立即回頭:‘說什麼呢卡卡西!’
卡卡西被他這副兇惡嘴臉吓得技術性後仰了一下:‘沒什麼。’
‘嘿嘿!’野原琳将手負在身後,露出溫柔的笑容:‘因為準備了一下嘛。’
帶土的舌頭因此打結了:‘很、很很很很可愛……’
琳落落大方道:‘謝謝,帶土也很帥氣哦!’
帶土:‘真、真的嗎……’
卡卡西習慣性無視掉朋友的傻樣,下意識打量起四周來:‘滿級呢?’
‘嘿嘿……’琳神秘一笑,轉身沖巷口的拐角處招手:‘快來呀,滿級!’
牆角磨磨蹭蹭探出半個腦袋,卡卡西微微挑眉,滿級原本高高束起的馬尾放下了部分鋪在肩頭,天天穿忍者綠背心的人換了身白色和服,看上去還挺像樣的。
卡卡西等了一會:‘……’
帶土也誇完了琳,扭頭發現人還沒走過來:‘他在那幹嘛?’
卡卡西:‘不知道。’
‘滿級,快過來呀!’琳将雙手攏在臉側,喚道:‘沒有水門老師的水門班集合了!’
卡卡西吐槽:‘水門老師聽了要哭了。’
藏在牆後的人終于走出來了。
日向滿級穿了一身純白和服,從脖頸邊的數層内襯到腰封上的腰繩都隻有一個顔色,任誰看到的第一眼都隻能想到白無垢,卡卡西也難以避免。
直到他動起來,衣擺邊影影綽綽并不明顯的花紋陡然彰顯了存在感,卡卡西這才發現他被無數潔白的山茶簇擁在其間,精細繁複的刺繡被光線照映才會呈現出波光潋滟的效果。
來來往往的擁擠人群裡,日向滿級像是從清澈見底的湖面緩慢起身,水色倒映的天光照亮了眼角眉梢,湖邊的山茶花也落在衣袖間;他從湖裡趟水朝你走來,振袖飛揚,那些花朵與顔色也印在了皎潔白的純色和服與白瞳之中。
卡卡西聽見帶土傳來一聲奇怪的動靜:‘唔!’
還有琳邀功似的詢問:‘很可愛是不是?’
卡卡西喃喃:‘确實。’
滿級往外走了沒兩步,感受到衆多視線彙聚而來後就維持不住那股端出來的清冷傲然姿态了,他在水門班三人目光炯炯的視線裡同手同腳的停下:‘……’
野原琳察覺到滿級的不自在,拍了拍左右兩個人的後背,問道:‘是不是很帥氣啊!’
卡卡西飛速别過眼,又立刻移了回來:非要說的話,不如說很漂亮。
倒是帶土嘿嘿笑了幾聲,大大咧咧道:‘頭發放下來簡直像雪姬一樣,以後需要女扮男裝的任務就交給滿級和小鼬好了!’
日向滿級翻臉不認人:‘我這就告訴止水。’
‘呃?’帶土語塞:‘你竟然不反駁女裝……’
卡卡西目移:是啊,所以說為什麼是女式和服啊。
身着女式和服的日向滿級并不女氣,他的姿态與動作一如平常,讓人一眼能識别出他的性别,但這種混淆性别後糅合的感覺像是給他籠罩了一層若隐若現的飄渺雲霧,異常的吸引人。
卡卡西又看了一眼。
野原琳像是會讀心一樣,她嘿嘿笑了兩聲,解釋道:‘我喊滿級和我一起去新開的店裡定制和服,結果店鋪老闆非說他很适合白和服!雖說是女裝,但是滿級卻不是很在意呢,說着‘很好看嗎那我也不是不能試試’就試了一下,真的好适合他,對不對呀,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輕輕應了一聲。
另一邊,日向滿級回了宇智波帶土的女裝質疑:‘你們喜歡看的話,這有什麼所謂。’見卡卡西看着這邊,滿級也對他側目而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随即揚起嚣張的笑,他微微擡起下颚:‘卡卡西,怎麼樣?怎麼樣!’
卡卡西遞去一根棉花糖,含糊道:‘……嗯。’
滿級拿在手裡就是一口,半張臉都黏上了糖絮,他鼓着半邊臉頰嚼嚼嚼:‘卡卡西很喜歡嗎?’
‘還好吧。’卡卡西強裝鎮定。
‘就是喜歡吧(嚼嚼嚼)卡卡西,你一直在看我!’
‘……啰嗦。’
這樣的日常生活卡卡西想永遠過下去,但是世界從不以個人的意志轉移——好吧,也許國主能辦到這種事。
但是對忍者而言、哪怕是一村之影的學生,生死也是無法預料的事。
隻是一場任務裡簡單的分頭行動,滿級被國主勢力拖住腳步晚到了片刻,等他來到水門班面前時,迎接他的是換上一隻寫輪眼的卡卡西和淚流不止的琳。
‘……’日向滿級越過兩人往回走,‘帶土被埋在哪個方向……算了,我自己感知。’
‘滿級,帶土他……’琳抹了把眼淚。
‘我可以為任何事兜底。’滿級從後腰處攤開一個卷軸,手裡結了個印:‘别哭了,卡卡西,琳,快來幫忙,不然帶土要被滿肚子壞水的老爺爺拐走洗腦,然後變成精分的奇怪曲奇餅了。’
琳驚慌道:‘滿級,你、你的意思是帶土他、他沒有……’
‘我跟你們說過吧。’日向滿級将手掌按在地面,卡卡西不見他結印,便看見無數巨石如同塵埃般陡然失去重力,泥土、碎石、與敵方忍者的屍首同時浮空而起:‘卡卡西,你們可以更任性一點。’
這是日向滿級首次當衆使用近似國主能力的忍術,當時的卡卡西沒有意識到這與令岩隐村天地颠倒的神迹忍術之間的關聯。
望着無數巨石包圍下顯得滿級格外渺小的背影,旗木卡卡西的心跳逐漸偏向平穩。
這感覺很奇怪,卡卡西并非是一個需要時刻保護的對象,他也鮮少會去倚靠他人,可靠如父親和老師,也不會像日向滿級一樣黏糊糊的非要跟在一起。
别說再三強調後得不到改變隻能去告老師的帶土,卡卡西也覺得被放在弱者位的感覺又新奇又不爽。
被纏得太緊,有時還會翻旗木宅的窗,把半夜來客廳倒水喝的父親吓得半死(旗木朔茂:卡、卡卡西……已、已經進展到這一步、了嗎?),卡卡西卻不厭煩。
可能是因為日向滿級對親近之人就是這樣的黏糊态度,卡卡西漸漸也習慣了。
帶土看上去快瘋了,他表示不想再在偷看琳的時候發現有人在尾随自己;卡卡西表示還是帶土更變态一點,總之為了避免被滿級語言攻擊他什麼事都要去告老師,帶土拼死扯上了卡卡西一起去火影樓。
卡卡西想了想,覺得自己洗澡的時候被人敲浴室的窗戶這件事确實也在承受範圍外,可有可無的應了。
兩人鬼鬼祟祟繞到火影辦公室的窗戶邊,護衛的暗部掃了一眼發現是火影弟子後當做沒看見,帶土扒着屋檐朝裡看,正巧發現四代火影在為滿級布置任務。
‘這則任務恕我無能為力,水門老師。’滿級看完卷軸後将其合在一起,放上桌面。
四代火影輕歎一聲:‘這是大名殘部的指名任務。’
滿級堅持己見:‘我有更重要的事做。’
彼時卡卡西并不清楚這件‘重要的事’指的是他們相約在河邊烤魚。
波風水門扶了一下額頭,無奈的勸道:‘不放手的話,卡卡西他們是無法真正成長起來的,滿級,你把他們護得太緊了。’
‘我沒辦法像水門老師當指導上忍時那樣松弛有度。’滿級雙手負在身後,一副乖乖聽訓的樣子,吐出的内容卻不是如此:‘但是老師你忙碌于影、忍聯與反抗軍的事,已經分身乏術了吧,你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照拂水門班了,那麼我的辦法就是這樣。’
四代對他也沒什麼辦法:‘抱歉,滿級。’
‘對水門老師而言,火影和木葉要重于大部分人,但是水門班對我而言卻比什麼指名任務更重要。’滿級臉上明晃晃寫着‘什麼東西也敢來給我發指名任務’,語氣還是很有禮貌。
波風水門:‘但是,你無法保護他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