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詐的二代火影在暗無天日的室内僅開了桌前的小燈,被黑暗完全吞沒的滿級目不斜視的死死瞪着正前方漆黑一團的天花闆,眼角餘光不受控制的去追尋唯一的光源,而令他稍感安慰的光亮裡坐着令玩家陷入莫大恐慌的罪魁禍首。
常見卻管用的精神控制無法打倒滿級,拿多年時間一點點磨出來的恐懼卻如千手扉間所願,暫時掌控了這副身軀,本就被數次暈檔搞得腦袋一片漿糊的玩家對二代更加深惡痛絕。
千手老二在戰場裡帶回一個活的‘宇智波’之後,确實在實驗台上對他動刀了。
與始終希冀着同敵人握手言和的千手柱間不同,對千手扉間來說,宇智波一族是世仇。
柱間不贊同兄弟對滿級進行實驗,但千手扉間有的是手段鑽大哥的語言空子,系統猜想他多年來沒有辦法得到活着的宇智波,因而對滿級産生了莫大興趣。
這是宿主少有的主動調低痛感阈值的階段,千手扉間來真的,系統也看不懂他記錄下來的數據,但對方實驗得越來越起勁倒是很明顯。
好在滿級從不把自己視作任人宰割的魚肉、可悲囚犯或者需要擺出低姿态的俘虜,系統看懂了宿主的思維,他将之視作戰敗的後果。
正如當他赢了,能戰勝三檔的整個忍界,那麼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他的戰利品,是BOOS掉落給玩家的獎勵,想珍藏或者丢棄都是自己的選擇;三檔世界正是他成為勝者獲得的‘獎勵’,卡卡西、帶土、木葉、忍聯乃至世界,都是任他處置的東西。
而被三檔卡卡西刺殺成功喪命、敗于二檔的千手兄弟後被他們帶走,對宿主而言隻是一個簡單的戰敗後果而已,他不将千手扉間的實驗視作殘酷的對待,隻當做另一個勝者的權利。
因而被千手扉間如此對待了幾年,他卻沒有其他俘虜的恨意,系統幾乎都能看見千手扉間腦袋上頂的問号了。
系統:是了,我也經常搞不懂宿主在想什麼。
這種異常且自然的平視态度,出現在當時實力與千手兄弟差距極大的滿級身上,反而為他博得了千手扉間的另眼相待。
忍者遊戲的自創忍術版塊很難,千手扉間是滿級正經意義上的第一個忍術老師。
自柱間去世之後,他完全不演了。滿級罵了句髒話:還好有系統,還好他是玩家,否則遲早有一天得去給千手扉間當狗了!歹毒千手竟敢用這種方式試圖掌控自己——出去之後把他在千手一族的宅邸也炸了!
他越想越氣,繼續怒罵:滿嘴邪惡宇智波,誰邪惡得過你!
系統給自己挑了一個明亮的顔色,絞盡腦汁去安慰他:【看我!宿主!我發光!】
【千手扉間開燈了,我不是怕黑。】滿級正努力對抗身體反應,不想被二代看笑話,他舔了舔嘴角的血:【你飄到和他一個方向,我餘光能掃見你就行。】
系統想了想,飛到宿主與二代之間,遮擋住滿級不由自主瞥過去的視線:【這樣嗎?】
滿級胡亂點點頭:【視線一緻的情況下,他不容易發現我在和不存在的事物對話。】
系統回想起泰迪熊同事的叮囑,不可置信道:【他有這麼聰明?】
【隻是猜想。】滿級怏怏地躺在堅硬的實驗台上,頭頂原本的高亮白熾燈沒有開啟,千手扉間使用的封印術隻是随手結印,他原本早能沖開,但是這種壞境下,滿級無法控制身體。他不是被挂上了負面技能,也不是中了忍術,純粹是身體在恐懼:【而且,以此類推的話,他們恐怕認為我能看見他人看不見的存在吧。】
系統聽懂了,以千手扉間的性格,推斷沒有七八分把握便不會說出口。宿主向來沒遮掩過這方面,沒準創設組對宿主與自己的交流早窺探出端倪,隻是沒有如讀檔的時空間查克拉流逝的實際證據,所以千手扉間不會直言。
系統想了一會,開始汗流浃背。
它開始回憶以前帶過的宿主——可是他們根本不需要系統帶!也許正是因為對話與接觸寥寥無幾,反而不會被人懷疑。
統喇嘛無法在往期記錄裡得到任何有價值的借鑒案例,隻好在自己的曆史記錄裡瘋狂刨地,希望找一下前人與千手扉間的相處經驗,正在此刻,室内驟然陷入徹底的黑暗。
系統内心一個咯噔,緩緩扭頭,發現千手扉間不知何時出現在實驗台前。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宿主的視線下意識挪到了自己身上。
雙手環肩的新任二代火影淡聲問:‘你在看哪裡,宇智波滿級?’
系統急中生智加速飄到千手扉間後腦勺,引導滿級的視野挪回對方身上,确實被突如其來的寂靜黑暗吓到原地宕機的玩家怒火沖天,憤怒讓他短暫拿回了身體使用權,千手扉間自損失了火影辦公室後又損失了一間實驗室。
可恨的是飛雷神無需讀條,滿級挨不到對方,無能狂怒地砸穿了整層樓。
暗部與附近巡邏的警務部忍者同時出現在廢墟外,滿級還在端宇智波頂尖戰力的架子,他面沉如水,嘴上卻說:‘不是什麼大事,二代和我進行了一番切磋。’
千手扉間态度平和:‘下去吧。’
感知到周遭的查克拉徹底消失後,滿級才黑着臉去拽千手扉間肩頭的毛領:‘少來試探我,火影大人,你不想出現第二個宇智波斑吧。’
‘你不會是第二個宇智波斑。’二代不為所動:‘否則我也不可能讓你站在這裡。’
玩家的挑釁雷達即刻發出警報:‘你覺得你殺得了我?’
千手扉間非常擅長一針見血的看破事物本質,二代接下來的話聽得系統心底微涼,他說:‘那我換一種說法,如果你是下一個宇智波斑,大哥不會讓你活到現在。’
一句輕描淡寫的言論便能凍住他的四肢,是比什麼身體恐懼的馴化更管用的招式,滿級的嘴唇顫動幾下,似乎想吐出一些反駁與辯論的話來,最終也隻是松開了手。
千手扉間說:‘天賦是一回事,你的性格不适合成為忍者。’
二代離開後,滿級才垂着眼簾緩緩蹲坐在地,雙手抱頭一言不發,系統正要開口安撫,便聽見宿主嘟囔:【你看看……】
【什麼什麼?】統喇嘛打起精神,心想你想讓我查閱什麼?千手扉間刺殺攻略還是飛雷神忍術克制分析報告或者我們起稿一篇木葉毀滅計劃?
【看看我後腦勺腫沒有。】滿級小聲抽氣,罵道:【千手扉間狗東西絕對生氣了,砸我那一下實驗台都凹下去了,我腦子現在還嗡嗡的。】
系統端着一張死人臉飄去宿主頭頂扒拉他的黑發:【他說那種話,你都不生氣?】
【這有什麼。】滿級望着眼前的石地走神:【不過是實話而已。】實話總是難聽的。
他說:【煩死了,又沒認真當過老師,瞥幾眼他的研究成果,問了幾個問題,就擺一副長輩架子。】
宿主看上去是理解了千手扉間的意思,總之系統自己是沒有看出什麼來,但是這一趟千手扉間想趁虛而入殺了滿級有的是機會,他也沒真的實施,還任由宿主砸了兩次場子,現在不知道抱着工作文件輾轉去哪裡批改了。
系統感慨:宿主的思維好對忍者世界觀的思路。
随後系統突然意識到,滿級始終是清楚的,不論是宇智波兄弟的另眼相待或是千手柱間的‘托付’,光明正大的計謀和諸多舉動背後的含義,被這些東西糾纏其中的宿主看得一清二楚。
它沉默的注視慢吞吞拍打身上灰塵的宿主,明白他隻是不在乎或者說縱容他人的謀算,就這一點而言,不知道算是誰被誰寵溺着。
也許千手柱間等人同樣明白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