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2扭頭去看等待三人彙合後一起被押走的二十來名克隆體，人群裡此起彼伏的發出拒絕的動靜，于是1112才選擇搭理大蛇丸。

突然被給到甜頭的大蛇丸簡直受寵若驚，他将信将疑的低頭去看1112手裡遞來的糖：滿級君的克隆體這麼多年終于給我一點好臉色了嗎？

14等了一會發現這日向滿級的克隆體之一竟然順暢的跳過了自己，頓時大為失落，震聲追問道：“我呢？！不問我嗎！”

宇智波帶土看他一眼：“我沒缺過你糖吧。”

“這一樣嗎！”14說：“卡卡西給你糖和琳給你糖是一回事嗎？！”

當衆點破這件事讓宇智波帶土有點惱羞成怒：“這是什麼沒依據的奇怪比喻？”

千手扉間沒被看上去其樂融融的畫面蠱惑，始終平靜的面容逐漸變得凝重，他眉間微皺，轉身看向滿級：“你做了什麼？”

滿級漠然的想：竟然還是問我。

“你看見我中的别天神，我還能做什麼。”滿級說：“别太疑神疑——”話音未落，穢土二代的迅猛攻勢随之激起一陣塵煙，滿級嗆咳着從地面爬起，水門班三人不約而同擋在穢土扉間的進攻路線上。

卡卡西：“您這是要做什麼？”

帶土：“這就是一村之影的氣度？”

琳：“請您冷靜下來，二代大人。”

滿級漫不經心往旁吐了口血，歪着腦袋挑釁一笑：“木葉竟然當衆虐待俘虜，這合适嗎？”

“扉間。”穢土柱間将手放在兄弟肩頭。

“有什麼不對勁。”穢土扉間簡潔為兄長解釋一句，紅眸凝出比刀鋒還淩冽的寒意，他沒有計較小輩的沖突，對水門班道：“讓開，别感情用事。”

正在此刻，有人說話了：“是我。”

衆人同時望向聲源處，吐出這句話的是抱着玻璃罐來回搖晃的1112，日向滿級的克隆體擁有與他相同的白發白眼，1112孩子氣地擺弄手裡的糖罐，側耳去聽球狀硬物撞擊玻璃壁的細微動靜。

滿級也愛這樣做，往往是獨自坐在老頭院裡的蒲團上等鼬或止水，克隆體沒有三檔以外的記憶，依舊有着同樣的小動作。

“本體不知情，你該來問我。”1112面色平靜地說出了令在場所有人萬分驚愕的話：“逃殺開啟的哨音是我拉響的。”

宇智波帶土大腦空白，他從幹澀的喉嚨裡隻擠出一個顫動不止的字來：“你……”

1112沖他露出一個日向滿級才有的笑容：“白癡帶土，不會要問出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傻話吧？”

——還能有什麼理由？他怨恨着這樣對待自己的世界。

帶土突然意識到一點：以‘日向滿級’的性格而言，不可能放任自己始終承受苦難，自然要傾盡一切的報複。

“看來不僅是你們花費了五年時間制定計劃。”穢土柱間望向被别天神改變了意志的本體，又去看始終沒有查克拉波動的克隆體們，沉聲道：“他們也在做相同的事情。”

玻璃罐摔落的清脆聲響，散落一地的糖球四散奔逃，裹挾起地面的塵土與半幹血液一路向前。

在場忍者瞬息間制服了所有克隆體，短刀或苦無抵在他們的要害，大蛇丸有意放過的14這次也無法被網開一面，他的臉頰因掙紮而被被粗糙的石面蹭出大片血色。

臨時被叫走，發現情況不對立即用飛雷神趕回的四代火影飛揚的禦神袍撞進14眼底。

國主死前的最後一眼，看到的也是這烈火滾邊的火影袍。

“松開他們，把克隆體彙聚到一處。”波風水門語速極快，飛雷神特制苦無勾在指間，他追問道：“這邊發生了什麼？”

很快有暗部上前簡短幹練的彙報情況。

大蛇丸手裡還拿着那顆糖，他沉默片刻：“看來記憶相通還是太危險了。”

“情況有什麼不對？”穢土扉間問。

“安置在一處的克隆體集體出逃了。”四代火影去現場實地調察過，似乎有人将起爆符貼在克隆體身上進行了殘酷的虐殺，引起了剩下克隆體的暴亂；恐怕還有滿級曾經的組織成員渾水摸魚的幫忙，他探查到鬼燈一族的水遁殘留，此刻但聽完暗部彙報，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14……”野原琳在相處多年的克隆體身側蹲下，面露憂色：“怎麼了，我們之前一直……”

“‘一直相處得很好’？”14的嗓音微啞，數年來在水門班得到良好照顧的克隆體自嘲一笑，“你們又是從多少個‘我’身上得到的慘敗教訓，讓所有好處都由我一個人獨享了？”

他沖被自己一句話定在原地的另外兩人歪了下腦袋，帶土出任務前為14編好的發辮散開了，淩亂搭在臉頰邊。克隆體與本體一樣不擅打理頭發，14在此之前一直精心維護它的狀态，破壞卻比保護要簡單的多。

“卡卡西，你會覺得拿命換你回首的‘我’是可笑的嗎？”他提起共享來的記憶，談起沒入腹部的苦無、染血的白和服以及卡卡西的喜歡，又不等他答複，繼續道：“多年來，費盡心思的計劃，耗到千數人才成功，都因他事到臨頭隻想得到你的一個回首……否則三年前，我們就能走到這一步了。”

千次記憶裡又有多少克隆體做了同樣的事？14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誰願意時刻憎恨着所愛之人呢？

愛壓倒恨意的瞬間，什麼計劃與毀滅都抛之腦後，隻想要當下的片刻美好，隻願意抓住猶如煙花盛開的短暫一生。

死後繼承給其他‘自己’的一生中，如果一點值得珍惜的記憶也沒有，接下來拿過接力棒的克隆體還能憑借什麼熬下去？

情報收集、勢力分析、詳細布局——自日向滿級身份暴露，他在木葉經手的一切事物盡數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動。

殘缺記憶裡寥寥無幾的信息過時不候，克隆體身體虛弱，全無查克拉，隻能憑借能被繼承的記憶共享情報，系統十秒内能發送至本體眼前的消息，需要他們花費漫長時間，拿性命壘出來——這就是‘滿級’們的人生。

“我很喜歡大家。”14眼角眉梢盡是無邊恨意，但弱小之人的憎恨并未讓他們生出多少防備之意。

14也不在乎，喃喃自語道：“死亡真的很痛。”

克隆體人群爆發出一陣贊同的動靜，擁有共同記憶的克隆體分明能被視作同一人，嚷嚷着不要死亡、讨厭痛苦的他們主動拉響了這一次的逃殺哨音。

白癡，除了我以外，沒有人和你們是‘大家’。滿級想：我和你都是他們的敵人。

卡卡西動了動腳，似乎想上前，滿級主動伸手攔住了他，卡卡西回首隻看見了滿級面無表情的側臉。

爆炸的轟鳴在近處響起，卡卡西下意識擋在滿級面前，飛濺而出的滾燙血液灑了他一身。

是起爆符嗎？他想：效力要比一般的起爆符強得多。

卡卡西并未感知到起爆符爆炸前的查克拉波動，不如說這是一場毫無征兆的爆炸。

他轉身望去，瞳孔驟然收縮。

殷紅的血霧彌漫在半空，近處幾人來不及反應被血雨淋了一身，連廢墟地面也盡是極緻的赤紅。四代的手放在帶土與琳的肩頭，關鍵時刻他用飛雷神帶着學生遠離了爆炸中心。

波風水門的禦神袍染上了大片血色，新鮮血液将禦神袍上的火影二字浸透，糊成紅豔一片殘影，令卡卡西無端的目眩神迷。

四代火影少見的定在原地，卡卡西看見他放在學生肩頭的手微微收緊。

卡卡西心擂如鼓，近距離爆炸的巨大轟鳴聲令他耳畔回響起近似逃殺哨音般綿長尖銳的雜音，卡卡西試圖平複情緒，可呼吸間隻有濃烈的鐵鏽氣息。

他想問14在哪裡，身體的本能反應即刻回答了卡卡西——說他就在這裡，他在你身邊、是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氣、是你腳上踩着的每一處地面、是正從你發梢滴落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