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徹又一次意識到什麼是身體天賦。
這樣的攻手。這樣的天賦。多麼的令人毛骨悚人。
及川徹已經想到了假如他加入青葉城西之後,他該會如何用壬生排兵布陣,他的威脅性是顯而易見的——他是一個天生的誘餌。
之後是接球訓練,傳球訓練。
這種相當考驗基本功的訓練,壬生明也也做的不錯。雖然剛開始總顯得很生疏,這種生疏很奇怪,不是對于這種訓練的生疏,而更像對身體的生疏。
他在找感覺,把身體的感覺和某種東西重合到一起。
這種調整時間并沒有太久,壬生總能在三球左右找到感覺,然後再慢慢地把感覺穩定下來,所謂的基本功才慢慢地被看出痕迹。
雖然能看出來基本功依舊是缺乏長久的訓練,但這種程度也是需要相當長的訓練才能積累出來的。
及川徹意識到壬生明也這段時間絕對做了一些事情,并且和排球有關。但他想不出來是什麼,也想不出來原因。
壬生明也朝他展示出來的排球能力就像是一個謎團。誰培養他的。培養了多久。一無所知。
這樣的一個人明明就在青葉城西,明明有着這樣出色的能力,卻沒有加入排球部。
越想到越覺得沒辦法接受。
不論如何,等他返校就把他帶進排球部。及川徹在這樣思考着,但心裡的檻依舊隐隐存在。
黃昏時分,金紅色的太陽帶着柔和但并不刺眼的光芒灑在遠處的山巒上。在街道上走的時候,陽光灑在身上也隻有一點淡淡的溫度。
及川徹和壬生明也在及川家的門口告别。理惠還是很好奇地在門口探看,但是被及川徹給糊弄了回去。
“陪你這家夥玩了一天啊。”及川徹撇了撇嘴,“難得的一天假期诶——”
壬生明也手攥在輪椅把手上,他們站在樹下,及川背着光,他迎着光,能看見粉紫色的雲飄在橙紅色的天空上,綠葉透着悶悶的黃光,及川徹的發絲蔓延出金黃。
簡直像一副油畫。
他笑起來,很鄭重地朝及川鞠了個躬,“謝謝你。”
“你能陪我度過這一天,我真的很高興。”壬生明也看着及川徹的眼睛,發現映在他瞳孔裡的自己也是明亮的,後面是陽光灑下的柏油路面。
“這是我最近這段時間裡,最開心的日子。”壬生明也說,“真的很感謝你。”
及川徹本來隻是開個玩笑說一句而已,結果遭到了如此鄭重的對待,有點難以招架。
“不至于吧,我說說而已——”
“及川前輩是很好的人。拒絕進入排球部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很抱歉當時說了不好聽的話。及川前輩能願意陪我這一天我真的很感動。”
“真的很抱歉。”
沒有得到回應。及川徹的反應很平靜,眼神沒有看他而是偏向一邊,然後一句話也沒說。
“已經很晚了,我要走了。”一股腦說完一堆話的壬生明也已經了結心願,把輪椅向後推了推,“那我先走了。”
及川徹才慢慢回神,“……再見。”
等看着對方的背影漸行漸遠的時候,及川徹才慢慢地回頭走向家的方向。
道歉了。這家夥居然道歉了。之前在學校見到都一副毫無反應令人火大的禮貌表情,結果今天居然道歉了?
本來應該像往常遇見讨厭的人道歉一樣,哈哈大笑并且記錄下來的,但這次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口才能力突然消失了。
怎麼回事?被對面的道歉給搞蒙了嗎?這可不像你呀及川徹。
及川徹在心裡反問自己,回到家裡也有點心不在焉。
等到母親叫他過來吃飯的時候,他從客廳走向廚房,然後看見了旁邊的日曆,今天的日子上用紅色的圈圈标記了起來。
“……媽媽,”及川徹突然頓了下來,“今天是有什麼特殊日子嗎?為什麼日曆上有标注?”
理惠端飯的動作沒停,“哦,那個啊。今天是壬生明也的生日呢。今天早上我還打電話給他家呢……”
生日。生日?生日?!
及川徹突然深呼吸兩下,然後沒忍住在原地猛的一跺腳,抓了兩把自己精心護理的頭發,“啊!!——我今天到底在幹什麼啊!”
對方的生日,陪他打了一天排球。中途無數次陰陽怪氣開嘲諷,走前還讓對方給自己道歉了。
一樁樁一件件,仿佛罪行累累壓在他的身上。
最重要的是——
他沒有和他說過哪怕一句生日快樂!
及川徹要被自己氣暈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及川徹這輩子沒遇見過如此大的社交問題。他着急的原地深呼吸了三秒,然後果斷選擇沖向廚房大喊一聲。
“媽媽!你知道壬生明也他家在哪裡嗎?”
不明所以的理惠告訴了兒子答案,但同時她疑惑地開口,“不至于吧,電話裡祝賀一聲就行了吧——”
及川徹奪門而出,“你不知道的媽媽。”我今天究竟做了什麼!
理惠看着飯點一瞬間空掉的家裡,腦袋有點轉不過來,而及川猛已經端着碗開始吃晚飯了。
“外婆,叔叔他去道歉了。”及川猛平靜拆台,“今天他和那個明也哥哥一起在外面玩了很久哦。”
理惠思維空白了。
徹,和明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