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傾有心結,他便幫阿傾解開心結,他隻想要阿傾開心。
幾番猶豫過後,傾奇者走進屋子,來到阿傾身邊,小心翼翼地詢問:“阿傾剛才時想到了什麼嗎?以前的朋友?”
聞言,正在收拾東西的阿傾一愣,随即點頭,大方承認:“嗯,是一個教給我刀法的朋友。”
“那個人跟桂木先生很像,所以教給我的刀法也跟桂木先生教給哥哥的刀法很像。”
阿傾的确注意到了傾奇者的情緒,所以便主動坦白,而且就算不坦白,兩個人那麼像的刀法也會讓傾奇者懷疑,她現在倒不如大方承認,讓這個沒有安全感的哥哥能夠安心。
“原來是這樣啊……”傾奇者垂眸,輕輕點頭,随後,第一次開口請求道,“阿傾,哥哥有些好奇你過去的事情,可以告訴哥哥嗎?”
将手裡的東西收拾好,阿傾直起腰,扭頭看向傾奇者,溫和笑道:“沒問題哦,哥哥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哥哥哦。”
他們本就是家人,沒有什麼好隐瞞的。
阿傾已經留在這個世界了,而且傾奇者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家人唯一的親人,是她與這個世界最深的聯系,那麼她便不會對自己唯一的最重要的人有所隐瞞。
夜深,兩個人偶躺在榻榻米上,阿傾打開了記憶的閥門,柔聲向傾奇者娓娓道來那些她曾經的故事。
那是另一個世界,卻也是與這個世界無比相像的世界。
溫柔又強大的的姐姐,堅毅又溫暖的武士,剛正又負責的領導者……她們都是阿傾的朋友,教給阿傾那些她不曾接觸過的東西。
單調的世界染上歡樂的色彩,死去的靈魂再次被點燃,無與倫比的生命力在空蕩的軀殼重生。
夜深,繁星點綴墨藍的天空,入秋驅走了夏的酷熱,帶來令人心曠神怡的涼爽。
風帶着深夜的故事,逾行逾遠,直到最後将故事撒于無人的曠野。
丹羽久秀關上窗戶,隔絕了秋日夜中的微涼,蠟燭明黃的亮光照亮桌子上的幾份文件,以及坐在桌子對面男人儒雅的面孔。
身着楓丹服飾的男人嘴角含笑,舉手投足似乎皆是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又帶有一股貴族的貴氣,但其擁有的學識卻足夠撐得起對方機械師的稱号,讓人不自覺的對這種擁有淵博學識的人肅然起敬,但即使如此,他的表情永遠平易近人,似乎從來不因為自己的高學識而目中無人或者自視高人一等。
這也讓很多人對他的初次印象是極好的,比如說丹羽久秀。
“您是赤目家推薦的,我自然是信得過您。”他仔細看了看文件和從赤目家寄過來的數封推薦信,那些推薦信無一不是對面前這位名叫埃舍爾先生的稱贊以及對于對方所帶來的技術的誇耀,寫信的人似乎恨不得讓丹羽久秀親眼看一看那些令人驚歎的技術以及鍛造成果。
而文件則是對于埃舍爾所帶來的技術和設備的介紹。
總體看下來,有利有弊,但利大于弊,無論怎麼看,到最後都是踏鞴砂鍛造技術飛一般的提升,從效率到質量和數量,都是現在的踏鞴砂所不能及的高度。
這麼好的技術赤目推薦給他除了兩人的交情不錯之外,再有一點就是踏鞴砂所盛産的晶化骨髓是最重要的材料。
無論是出于成本的考量還是其他利益的考量,亦或者是雙方情誼的考量,最後這項能夠推動鍛刀業發展的技術落到了踏鞴砂,以及一同被打包送過來的技術顧問埃舍爾。
對于這種關于帶動踏鞴砂發展的事情,丹羽久秀必然會深思熟慮,最後在與大家商量過後,還是一緻決定接受這項技術。
埃舍爾……不,多托雷喜歡這種聰明人,不拖泥帶水,商量什麼也能有直接結果,而不是将事情的戰線拖得很長,當然,太聰明的還是不行,太聰明的就會變成煩人的蟲子……
當晚,進行了最後的商議之後,多托雷心滿意足的帶着文件離開了。
而丹羽久秀則為踏鞴砂未來的發展而感到開心。
雙方都覺得這是一件非常不錯的生意與合作。
但或許是心中的直覺作祟,丹羽久秀總覺得一切太過順利,可事實卻是赤目兼長沒理由騙他,然而心裡的不安還是讓他多了一份警惕,暗中派人對此進行調查。
多一份保障并無不可,這畢竟是關乎踏鞴砂的未來,他不可能有一絲馬虎。
秋的夜色微涼,多托雷卻絲毫不在意,甚至在一個小屋子的不遠處駐足許久。
月色灑在屋子前院所種植的那些花朵上,過了花期,特别是入秋後氣溫下降的情況下,那一朵朵花失去了活了,花瓣的水分逐漸流失,變得幹癟萎縮,卻依舊在強撐着向世界展示自己最後的美麗。
雖然花期的時候的确很好看,可現在這副模樣卻脆弱又無用,滑稽極了。
當然,惹他注意的并不是院子裡的那些花,而是屋子的兩個小主人。
多托雷已經很久沒遇到過這麼符合他心意的實驗素材了,他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他們,然後将他腦海中那些有趣的想法在他們身上付諸實踐。
特别是,那個小姑娘。
明明是神造物,可卻對神明沒有一絲敬意……
可真是……大逆不道啊。
多托雷勾起唇角,心情頗為愉悅地向自己的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