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洲先生黃宗羲: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順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生。所以,張巡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高皇後呂雉:張巡雖然是文人出身,但擅長征戰沙場,而且軍紀嚴明,雖然睢陽城中的人知必死,莫有叛者,實屬難得。】
【河東君柳如是:以我之見,張巡是能和嶽武穆、鄭延平相提并論的一代英傑,抗夷狄以保江淮之地,功勳猶高。】
【廬陵少年文天祥:「為張睢陽齒」,張巡雖然不曾出生在睢陽城,卻在後世人的印象中與這座城池緊密相連,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宋武帝劉裕:什麼是「張睢陽齒」?】
【廬陵少年文天祥:武帝陛下好,就是說他被俘之後臨危不懼,甯死不降,痛罵叛賊,被刀擊中嘴,牙齒盡落而不屈——因以形容一種貫徹長虹的浩然正氣。】
【景泰帝朱祁钰:歎息,閣下在扼腕感慨張巡的命運時,可曾想到自己拿的也是同樣凄涼壯烈的劇本?】
【廬陵少年文天祥:啊這,真的嗎?我剛中了狀元,因為服喪準備回家守孝隐居,這位陛下你莫要吓我。】
【景泰帝朱祁钰:建議你回家後放平心态,該吃吃該喝喝,這是你人生中最後一段安甯的時光,然後就......】
觀衆等了半晌不見下文,險些昏迷。
快來人,把景帝叉出去!
最可氣的就是這種話說到一半,忽然不說了。
是啊,你是快樂了,有沒有想過我們大家的感受。
半夜睡不着都要爬起來,嘶吼着問出那一句:然後呢,然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隆武帝朱聿鍵:唉,景皇在感歎張巡、文天祥的命運時,可曾想到自己最信任愛重的臣子也走向了同樣的結局?】
【景泰帝朱祁钰:???】
【景泰帝朱祁钰:你回來把話說清楚,廷益出什麼事了?!】
【金陵女史王貞儀:隆武帝在感歎張巡、文天祥、于謙命運的時候,可曾想到自己的養子未來也同樣以身許國,千秋碧血,含恨而終?】
【隆武帝朱聿鍵:......那必然是沒想到的。】
【安樂公主李裹兒:誰來照顧一下年代靠前觀衆的感受,本宮一個字都沒看明白!】
【詠絮才女謝道韫:沒人接在後面繼續感歎王貞儀的命運了嗎?】
【金陵女史王貞儀:很遺憾,沒有呢,我暫且逃過一劫。】
【東晉江州刺史溫峤:張巡的牙全都掉了,可能是得了牙宣病,大家不要掉以輕心,都注意保護牙齒啊。】
觀衆們:“……”
現在是在說保護牙齒的問題嗎?
再一看評論人,哦,原來是溫峤啊,那沒事了。
人家可是有史以來,明文記載的第一個因為牙痛難忍,拔牙引發中風而死的人。
堂堂國士因拔牙而死,也算是千古奇聞一樁了。
真.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東晉明穆太後位面。
青年溫峤正趴在案前,捂着半邊發麻的嘴,唉聲歎氣,俊秀眉眼緊蹙成一團。
他疼得死去活來,壓根沒關注衆人原本在談論什麼話題,隻是看見有人提到牙齒,便宛如被觸發了關鍵詞,一下跳了出來。
他這個牙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時好時壞。
可能是因為最近被庾文君、庾亮兄妹拉進宮批改公文,太過忙碌,熬夜上火,情況忽然急轉直下,終于在昨天變成了一場噩夢。
一開始,庾家兄妹還以為他裝病,不想幹活。
等發現他半張臉都腫成包子,發燒到神智不清,甚至揪着庾亮的手說要交代後事。二人終于慌了神,趕緊去叫太醫。
一群太醫輪番上陣,望聞問切,針灸煎藥。
不料,溫峤疼得太厲害,滿屋子嗷嗷亂蹿,最後還是庾亮看不下去,強行将人按住,又給他幾杯草藥灌下去,總算消停了些。
溫峤“身殘志堅”,搖搖晃晃回歸了工作崗位,卻看一會奏折,就“嘶嗬”一聲,吵得旁人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庾文君終于忍無可忍,放下手邊的朱筆,微笑着說:“兄長既然身體不适,可到後殿去小憩片刻,待朕批完了這一沓再去看你。”
溫峤聽完滿眼期待:“真的可以休息嗎?”
庾文君還未回應,一旁,庾亮粲然一笑,人如美玉:“太真記好,每休一個時辰,回來就補一車公文。”
溫峤:“……”
不是,你三十多度的嘴,怎麼說得出來這麼冰冷的文字的?!
“莫聽他胡說”,庾文君無奈,瞪了自家哥哥一眼,轉頭對溫峤揮揮手,“兄長自去休息吧,盡快回來。”
一個月前,晉明帝司馬紹逝世,年僅二十七歲,太子司馬衍更是隻有五歲,故由明穆皇後庾文君臨朝稱制。
庾文君年紀輕輕,銳意進取,一改從前各位聽政太後的含蓄作風,直接撤除簾幕,以“朕”自謂,朝臣亦以“陛下”稱之。
然而,主掌一國大事的工作量十分驚人。
庾文君又主張嚴刑峻法,以法治國,更是得罪了以琅琊王氏為首的一衆勢力,樹敵無數。
加之庾文君與司馬紹在生前關系極其僵硬,和司馬氏宗室更是一貫不對付,現在的朝中堪稱暗流湧動,舉步維艱。
好在她也有幫手,庾亮和溫峤作為她的家人、朋友,一直堅定不移地支持她掌權。
三人是從幼年就相識的老搭檔,彼此知根知底,親密無間,合作起來效率很高。
迅速架空了司馬氏一些原本握有實權的宗室大臣,比如小皇帝曾祖父一輩的元老、太宰司馬羕。
現在處理朝政的主力就隻剩他們仨,溫峤這邊因病撂挑子,庾文君和庾亮的工作量就得翻一番。
“真要命啊。”
庾家兄妹大眼瞪小眼,苦大仇深地對視半晌,齊齊歎了口氣,再度一頭紮進了公文的海洋中。
……
霍去病看完評論區熱心觀衆的講解,對張巡的感官十分複雜。
一方面是敬佩與歎息,另一方面,也是後怕。
幸虧自己來得及時,不然真讓張巡這一刀砍下去,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這一晚,睢陽城中時隔多月,首次升起了炊煙。
大家終于得以飽餐一頓,對霍去病感激涕零,輪番過來敬酒。
霍去病雖然戰功赫赫,經常收到來自大漢将士和百姓們的崇敬目光,但在其他位面還是頭一回。
大唐的釀酒技術也比大漢先進了一截,他可謂是從善如流,來者不拒。
然而,不過飲了兩杯,張巡就拿走了他的酒杯,并以“過量飲酒傷身”為由,不許他再飲。
霍去病難以置信地瞪着他,張巡回以一個十分溫和,但不容置疑的微笑:“請吧。”
太過分了,舅舅都沒這般管過自己!
張巡并非一時心血來潮,隻因他想起霍去病已然封狼居胥,離去世之日很近。
也不知身體是什麼情況,必須多加小心才是。
于是招招手,示意一名下屬去擠一些牛奶過來,還不忘放在火上烤烤,最後遞給他道:“喝吧,這是給你的。”
霍去病無語。
七月的天不僅要喝牛奶,還要喝熱牛奶,這是何等的人間疾苦。
這時,一群将士已經圍着他,繪聲繪色地講起了一些大唐的風土人情,霍去病聽得有趣,便忘記再繼續糾結牛奶的事,不知不覺就捧在手中喝完了。
張巡笑笑,複在旁邊舉箸擊盞,一面敲擊,一面昂然高歌道:
“接戰春來苦,孤城日漸危……忠信應難敵,堅貞諒不移。無人報天子,心計欲何施。”
衆人原本還在談話,這時都靜默下來,安靜聆聽他的歌聲,一字一韻,铿锵若金石。
世間情感都是相通的,霍去病雖然不太懂詩歌,卻覺胸中無端湧起一股慷慨激越的豪氣,當即拔劍出鞘,和着一聲聲韻律,迎着月光起舞。
張巡揚眉,敲擊聲愈發密集,壯懷激烈。
一時間,但見孤城高立,遙對家國萬裡,夜雲聳峙,茫茫月色如水。
觀者皆動容歎服,齊聲呼“好”。
霍去病一曲終了,仍覺意猶未盡,忽然冒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我們不如開城去夜襲敵營吧,叛軍也知道我今夜會帶着物資過來,以為城中必然在處理糧食,不會多加設防。”
張巡停下了奏樂,看了他一眼他手邊的空杯盞,難掩驚訝之色:“冠軍侯,你喝牛奶也能醉?”
霍去病氣惱地說:“喂,我是認真的!”
張巡沉思片刻,發現這個提議很有道理。
他作為一個戰略非常靈活的軍事大師,守城自然不是一味地閉門堅守,而是守中有攻,以攻代守,此前也曾有多次打開城門,沖入敵陣的故事。
隻不過……
因為實力弱小,勝利的成果比較有限。
現在有霍去病幫忙就不一樣了。
論武力值,就是一群張巡加起來,怕是還不夠人家一隻手打。
至于說,霍去病初來乍到,不熟悉唐軍戰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去敵營裡沖殺一陣不就熟了。
從漢初到唐末,漫長的中古時代,騎兵戰術經曆了同樣漫長的進化過程。
在此期間,有且僅有兩個人,起到了真正劃時代的作用。
一個是霍去病,改騎兵騎射戰術為沖擊戰術,進而導緻了後世的高馬鞍、馬镫等一系列配件的發明。
另一個,則是宋武帝劉裕,首創缺月軍陣,終結了騎兵沖擊的絕對優勢,成為以步克騎的第一人。
其他所有的騎兵戰術變革,都隻是在他們的基礎上,繼續錦上添花而已。
所以,别人換了一個時代上戰場可能會不适應,但霍去病卻不會,他本就是這個戰術的鼻祖,很快就能得心應手。
張巡打定主意,先是将軍中情況、所有要注意的細節統統告訴霍去病,免得他上戰場之後兩眼一抹黑。
又問:“你可是有想法了?”
霍去病靈光一閃,眼眸熠熠明亮:“擺火牛陣吧!我改良一下,先銜枚夜行,到近處再點火斷其糧道,趁亂沖鋒斬敵!”
牛棚裡的牛牛們:???
驚慌失措地捂住了屁股. 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