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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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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安從陸采莼身後搡她一把,低聲斥道:“傻抱着空匣子杵在這裡作甚?還不上去伺候侯爺?”

陸采莼趕緊把匣子放在一邊,小步走上去,作勢要抽龐炯手裡握的書。卻不料一抽,龐炯的眼便睜開了。陸采莼心中一驚,趕緊閃到一邊垂手站着。龐炯睜眼見的便是錢安,他忽地大怒,擡手掀翻了榻上小案,上面的果子糕點也一氣兒灑下去,便似下了一陣糕果雨。

陸采莼不知他氣從何處起,便低着頭在一旁不出聲。錢安卻雙膝一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龐炯氣道:“狗才!還敢在本侯眼前出現!”

錢安咚咚地磕頭不止,嘴裡回道:“侯爺莫氣莫氣,擔心氣壞了身子。小人這不是怕底下蠢材伺候不好您老人家,這才進來瞧一眼麼?”

龐炯眼皮掀了掀,瞥見了立在一旁的陸采莼,伸臂一捽,便把陸采莼掣得踉跄到跟前來,喝斥錢安道:“這又是你從哪裡擄來的女子?”

陸采莼小臂給他拽得生疼,卻不敢掙紮,隻乖順地低眉站着。錢安擡頭匆匆掃一眼陸采莼,忙叫苦道:“侯爺,這不是小人帶進府裡的……是……是二夫人帶來的婢子,和小人無關!”

龐炯疑道:“梅氏?”他似是想起甚麼,抓着陸采莼的手一通嗅。溫熱的鼻息撲在手心手背,陸采莼隻覺悚然,卻仍是不敢妄動。沒嗅出個所以然,龐炯這才松了手,身子一翻,朝裡卧了,書卷丢在一側,顯是醉得很了。

錢安見龐炯似是睡熟了,這才慌忙爬起身來,瞪着陸采莼低聲道:“把這地上收拾幹淨了。”末了,又唬她,“要是你擾了侯爺清覺,饒不了你!” 說着,俯身撿了兩個點心果子,胡亂望嘴裡塞了,才弓腰袖手退出房内,屏上隔扇。

陸采莼依言撿着滿地糕點,眼角餘光暗瞥榻上熟睡的心中忖道:“聽這侯爺言語,擄碧柳進府非是他本意,他反而在氣惱這姓錢的家丁把人擄進府裡——是了,先前那龐姓小鬼說他要開倉赈災,難不成這侯爺還是個大善人?我得想法子從他口中套些消息。”

正撿着,她忽嗅見手中糕點竟香氣撲鼻,勾得人食指大動。她把糕點湊近鼻端,又掰開了細瞧,心說,既是侯爺的膳食,必然不會差,難怪那錢安臨走時還抓了兩個在手裡啖了,不如學着做,待丁姊姊的孩兒出世,正好做給他吃。

正神遊,陸采莼感到脖頸裡噴進來一陣熱乎氣,她驚得丢了手中糕點,忙直起身子來,卻不料背脊卻撞上一物,換得身後“唉喲”一聲。将臉拗回去瞧,陸采莼不禁在心裡罵了一句“完蛋玩意兒”——隻見那龐炯探半個身子出帳子,捂了鼻子,正嘴裡哼哧着,眼睛直直盯着她看。

“想吃麼?”龐炯面有醉意,卻仍饒有趣味地打量她。

陸采莼忙丢了手中糕點,佯作驚恐地應他:“不敢。”

“滾在地上的,吃不得了。”龐炯努嘴指牆邊立住的雕花黃梨木櫃子,道:“裡面放了些酒食,你再盛幾碟新的來。”

陸采莼不知他打了甚麼主意,心說随機應變,也就照着他的話,去櫃中揀了一碟糕餅果子,又篩了一壺酒,走到他跟前,擱在榻邊小案上。

龐炯拿眼打量她,問道:“你識字麼?”

陸采莼心想,他莫不是讓我讀書給他聽?若我說不會,不如他的意了,恐怕會被趕出此地。陸采莼雖跟着歐陽春走南闖北的,歐陽春卻不曾落下她識文斷字的教導,此時,她便點一點頭。

龐炯又伸臂來牽她的手,引她坐在榻邊,身子一拱,頭便枕在了她的腿上。陸采莼禁不住便想把手去推開他,但到底忍住了,暗自咬牙切齒,卻假作驚惶問道:“侯爺這是要做甚麼?”

龐炯手在榻上摸索,碰到先前擲在一旁的書卷,握住了,随意翻開,舉遞給陸采莼,命令道:“拿着。”

陸采莼依言握住了書,聽龐炯道:“你讀上半句,我接下半句。我若是接錯了,便賞你一粒果子吃;我若接對了,你便喂我一口酒。”

陸采莼低頭見他醉意醺然,心中暗罵:“這纨绔倒是會整花樣。”但面上依舊不違拗,垂眼去看卷上文字,發覺竟是一部《論語》。她随意一瞥,選了一句,念出口:“子張問,士何如斯可謂之達矣——”

龐炯聽了,低低笑一聲,反問:“你便這麼想吃那果子?”

陸采莼以為他答不上來,卻聽龐炯緩聲念道:“子曰:何哉,爾所謂達者?子張對曰:在邦必聞,在家必聞。子曰:是聞也,非達也。夫達也者,質直而好義,察言而觀色,慮以下人。在邦必達,在家必達。夫聞也者,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在邦必聞,在家必聞。”陸采莼一字一字對照着看,竟分毫不差,手臂伸開要去為他斟酒,心中卻在想如何撬開他的嘴,套一些碧柳的消息。

不期龐炯念完,卻憤懑道:“昔日趙則平以半部《論語》治天下,今日我讀的豈止半部《論語》?我不能治這天下麼……士何如斯可謂之達——輔佐人牧,治理天下便是達!”

陸采莼心想:酒後吐真言,原來這小侯爺心中想的竟是當大官。

龐炯頭擡了半尺,眼睛斜乜陸采莼:“酒還沒斟來?”

陸采莼忙把酒盞送到龐炯嘴邊。龐炯飲了半盞酒,淋漓漏了半盞,全灑在陸采莼衣裳上,陸采莼隻恨不能即刻擦拭幹淨了。飲罷酒,龐炯醺醺道:“聖上給我賜了侯爵,封了個安樂的名号……安樂安樂,這是要我安于現狀,才能知足常樂。可一個人不能騁其胸中抱負,哪有知足的?”

末了,他又道:“我打小便恨我那庶出的二弟,好似全天下就他最是聰明,隻可惜——”他冷哼一聲,“卻是個殘廢的,到底不能與本侯來搶功勞。”

陸采莼分一半的心聽他呓語,另一半則一目十行地讀着《論語》,要找一句來敲打詢問碧柳之事。

龐炯還在自言自語,語氣頗為失意:“若不是我那妹妹進宮做了寵妃,我也不至于困在這錦繡牢籠中……我那阿爺,當了太師——他是老了,當他的太師安享天年,我卻是斷送了!”

“下面一句……你在做甚麼?”龐炯忽住了口,催促起陸采莼來。

陸采莼又隻得慌忙瞥了一句,念道:“定公問: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

龐炯背道:“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背到此處,他忽地閉口不往下了。

陸采莼看後面一句“臣事君以忠”,暗想:這一句不難,他為何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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