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四世紀末期開始,熱那亞便處于法國的監管之下,而路易十二世所提到的阿維農更是教廷曆史上難以釋懷的恥辱,因此在從威尼斯手中收回羅馬涅的全部領地後,尤裡烏斯二世公然宣布:“法國人希望我成為國王的牧師,但我要做的是教皇。”随後他正式對路易十二世處以絕罰。
路易十二世很快發現他的大好局勢頓時急轉直下:在拿回了羅馬涅的教皇國領地後,尤裡烏斯二世和威尼斯選擇和解,威尼斯放棄對教皇國土地和西西裡土地的申索轉而攻擊法蘭西控制下的維羅納,受教皇支持的瑞士雇傭兵南下襲擊米蘭,他的忠實盟友費拉拉公爵則直面在教皇衛隊的攻勢下,看到,狡猾的馬克西米利安一世也不願再履行那本就名存實亡的“同盟義務”,他以帝國皇帝的名義頒布了“帝國召回令”,要求在法國軍隊中的,這令路易十二世的意大利處境更加舉步維艱。
惱羞成怒的路易十二世對尤裡烏斯二世已經恨之入骨,1508年7月,他在米蘭舉行公會議,宣布停止窮兵黜武的教皇尤裡烏斯二世的職務,這意味着他的一切言論和政令都不再具有合法性,而尤裡烏斯二世也不甘示弱,直接宣布剝奪路易十二世的法蘭西王位将其授予英格蘭國王亨利七世。
由于教廷在十四世紀後的日趨腐敗,公會議運動随之興起,旨在限制教皇的專斷權力以防其被腐朽堕落之徒侵蝕(亞曆山大六世便曾長期擔心他會被公會議罷免),法理上,公會議确實有罷免教皇的資格,而英格蘭與法蘭西自卡佩王朝絕嗣以來的王位之争更是老生常談,對教皇的拉攏,亨利七世表面恭敬地領受了教皇的饋贈,暗地裡卻同路易十二世聯絡,表示他絕無在此刻重燃戰火之心(如果路易十二世願意再“贈予”他一筆貢金的話)。
雖然清楚亨利七世是在趁火打劫,不過能用錢解決的對手總比用軍隊解決的好,因此路易十二世咬牙從本就緊張的财政預算裡又摳出五萬杜卡特送給亨利七世,而後者果然安分地縮在加萊的海港中,令路易十二世不必直面北部的壓力。但針對尤裡烏斯二世的行為,他仍然憤慨無比,在送走了英格蘭的使節後,他終于按捺不住這連日的怒火,對遠在羅馬的尤裡烏斯二世發出了憤怒的詛咒:“若天主垂愛他的長女,就不應該讓這個熱那亞人再踐踏法蘭西國王的權威,難道意大利就沒有國王的朋友和支持者能幫我解決這個麻煩嗎?”
這隻是一句激憤之下的口不擇言,一次有損國王形象但也無傷大雅的發洩,所以這個時候,路易十二世并沒有命令包括自己妻子在内的廷臣回避,他也并沒有預料到他在惱羞成怒下的口不擇言會給他帶來怎樣可怕的後果------就像多年前的英格蘭國王亨利二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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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諾·德拉·羅韋雷知道他正面臨艱難處境,但他并未感到恐懼,相反,他感受到一種激昂的熱血,他即将達成他一生的夙願。
從童年開始,他便意識到他并不是他家鄉的主人,不止是熱那亞,在整個意大利,這片埋葬先賢、孕育财富的土地隻是惹人觊觎的肥肉,法蘭西人,西班牙人,德意志人,他們都将意大利當成征伐的目标,他們的馬蹄踏過亞平甯的沃土而不理會意大利人的哀嚎,外敵固然可恨,而教廷内部同樣腐朽不堪,賣官鬻爵,謀殺斂财,給他們足夠的錢他們能把聖彼得的法衣也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