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切順理成章。
挑選正确的房間,降落,移動。再挑選,再次降落,移動。
最後,他們腳下的鋼闆發出一聲跟之前都不太一樣的鈍響,看着牆闆慢慢拉開。
這次的出口隻有一個,因為另一邊是石牆。
海賊們歡呼了一聲,聲音在這個不算大的空間裡震耳欲聾。
冒險雖然臨近尾聲,然而還沒結束,畢竟還有兩句詩歌【金色的河流慢慢流淌,卻隻有兩隻玻璃罐子。】沒摸清什麼路子,船員們并不敢輕舉妄動。
這回是香克斯在前面探路,走着走着,密道盡頭又出現了一個小門。
香克斯前腳踏進,一個喘氣的功夫不到,便驚跳回來,“哇”地大叫一聲。
所有人立馬嚴肅了。
貝克曼走上去詢問:“怎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香克斯瞪着眼睛,一臉的驚奇贊歎,貝克曼又問了第二遍,香克斯忽然拽住他的袖子滿臉興奮說:“裡面……有一個絕世美貌的……”
貝克曼剛想皺眉,冷不丁被人推了一把,隻見潘蜜面帶不滿的擠到最前面推門而入。
潘蜜一臉不相信不服氣,什麼女人能得到香克斯這樣的誇獎。
“……的石像。”
香克斯後半句話飄蕩在空中。
潘蜜愣住了。
隻是讓她驚歎和贊服的,并不是那個由白色大理石雕琢而成,惟妙惟肖且無一絲缺憾的絕世美人。
而是在數十顆夜明珠聚頂的房間内,在柔和又黯淡的光線下,一個金碧璀璨的占據了大部分地下空間的精緻城堡。
由金箔熔接成的圍牆和鐘樓、金頂的教堂仔細打造出了磚石的紋路,樓閣和宮殿無一不精妙,石子路由一個又一個各不相同的小金球鋪成,宮殿前的噴泉池有着美麗雕花,噴灑出的水流凝固成了金子的水花,永遠定格在這個時刻。
還有一排排小金人宮女,金子做的小馬車,金子的馬匹和騾子,金子的花園,最令人震撼的,則是城堡外一條水晶做的護城河渠,金色透明的液體緩緩流動,穿過金橋之下,又被琉璃做的水車攪動跌落,生生不息地環抱着這座堪稱驚世之作的美麗城堡。
這确實是太過令人瞠目的一幕。
那種震撼,非親眼所見不能夠了解。
後面的海賊魚貫而入。同樣的,他們也驚呆了。
“這石像真美啊。”
“那個金子城堡更美好嗎?”
“要是融了拿出去賣,也得有二十億了吧?”
“融了?暴殄天物啊!!比起金子,顯然這份工藝更加珍貴好嗎!這要是拿出去拍賣,起碼得五十億起拍啊。”
“這麼大怎麼拿出去啊?”
“拆了拿出去啊!然後再組裝起來……”
貝克曼在原地駐足欣賞了一會,便走過去四處翻找起來。
除了金質城堡和大理石像,這個大廳裡還放着一套桌椅和一個大書櫃。
挨個打開抽屜,除了一本日記以外什麼都沒有,書櫃裡裝着不少書籍,貝克曼又把櫃門合上了。
他把目光投向了牆角的兩個巨大的落地花瓶裡。
花瓶是細口的,一個無色透明,另一個是深棕色,都塞着塞子。裡面分别裝着紅色粉末和某種液體。
“先别吵,”貝克曼攔下了一個磨刀霍霍打算把這座金城堡拆解帶走的船員,他敲了敲那個密閉的水晶河渠,語調難得帶了一絲愉快:“國王獎勵我們的金子在這裡。”
“大家聽好了,耶稣布呆會兒會把那個玻璃管子切開,還沒戴上防毒面罩的趕快!”貝克曼提醒道。
顯而易見,
那位國王用王水溶解了黃金。
巧的是船員裡有在金店當過學徒的,把金子再從液體裡弄出來不是什麼難事,何況國王已經把東西都給他們準備好了。
銅粉和硝酸。
金色的粉末越來越多的堆積在“護城河”底,耶稣布拿了個玻璃碗做了一個可以固液分離的玻璃漏勺,戴着手套和面具一勺一勺地把這些金砂給舀出來。
一個船員則在“上遊”慢慢傾倒着銅粉,金色的河流漸漸變綠,又慢慢變成藍色。
“ 可惜沒帶桶。”耶稣布啧啧嘴,扭頭對幾個船員說,“你們把桌子劈了吧,木頭劈成薄木闆再用鐵絲箍起來,做成木桶。”
香克斯興緻勃勃地看了半個鐘頭,等新鮮感一過,開始在十幾個來來往往的身影中尋找自家大副和小白。
很快他臉色一垮,這兩個人貌似在這場冒險中讓革命友誼達到了一定高度,這會兒正齊刷刷的人手捧着一本書在讀。
他竄過去,發現潘蜜讀的是這個國家的植物圖鑒。香克斯摸摸鼻子,又去看貝克曼讀的是什麼。
還好,貝克曼讀的是國王的日記。
很多時候,日記可以當做另一種類型的航海日志,字裡行間充斥着筆者的驕傲和不甘,冒險與死亡,輝煌和迷茫,過去和未來,就像感受另一個的人生。
“貝克曼,讓我也看看。”香克斯擠過去,把日記強硬地拽過來一半,就這麼津津有味的翻看起來。
貝克曼抽抽嘴角,“快點讀,讀完自己翻頁。”
此行已近尾聲,美麗的城堡和巧奪天工的石像也欣賞到了,且确定了此行必将滿載而歸,香克斯倒是更好奇這個國王的故事。
這個國王是個英俊博學而浪漫的人,娶了個王後叫做蘇美爾。
日記大部分篇幅用來記錄他如何尋找自己的注定愛人,以及找到愛人後又如何甜蜜的日子。
大概是前半生太過于順風順水,他沒有意識到,所有來自命運的饋贈,都暗中标好了價格。
妻兒病逝,國民染病,冷漠的鄰國,哀嚎的國家。
最後連他自己也沒能逃脫厄運。
…………
六月二十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