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藥物種類,以他對人類身體的熟悉程度來看,分量不重。
他不打算管,想先解決面前這個眼巴巴湊上來的小廢物。
在臨走前,系統說看在他單身多年的份上給他送了個小禮物,付野原本沒上心,還以為是什麼東西。
呵。
沒想到是擅作主張,給他送了個連路都走不了的廢物。
真是麻煩死了。
很早之前,付野就知道有一種數據人的存在,它們完完全全按照用戶需求捏造,從裡到外,每一根頭發絲都貼合主人的喜好。
它們一般會有一個中心任務。
隻觀察了一會兒,付野已經可以确定,眼前這個的中心任務多半就是勾引自己。
“你真的還記得我嗎?太好了!”
雲稚面露驚喜,仿佛付野點頭這件事令他非常開心,甚至于連身體都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
害怕的神色褪去一些,若有若無的親昵感散發着示好的信号。
越過他的身體,雲稚歪頭看了看後面掙紮着爬起來的幾個小混混,表情猶豫又糾結,一副善良到于心不忍的樣子。
“那這些人……”
付野沒興趣管垃圾的處理,淡聲道:“不用管。”
雲稚很乖地點頭:“好。”
這輕飄飄揭過的處理正合雲稚心意,更覺得印證了男主外冷内熱的善良人設。
可能是因為時間線提前,此時的男主還沒有經曆家庭變故,性格上跟正文開始時也有所差距。
雲稚眨了下眼,不再提這件事情,操控輪椅轉了個彎,細聲細氣開口:
“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呢,我叫雲稚,雲彩的雲,禾字旁的稚,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你、你……還記得我的小名嗎?”
是一個很大衆化的小名,很多人都叫這個。
付野冷眼看着他,腦海裡搜了搜,想到那些膩歪的情侶昵稱裡出現頻率最高的,嘴角諷刺地勾了勾:“寶寶?”
低沉的嗓音嚼着疊字,雲稚被他喊得耳朵有點紅。
徹底打消最後一點疑慮,雲稚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臉,“算了算了,你還是喊我名字吧。”
付野擰着眉,隻覺他這番扭捏作态是巴不得自己繼續喊,心中冷嗤。
當然不可能喊。
膩歪死了。
惡心。
雲稚消了消臉上的熱,又低下頭去擺弄輪椅,毫不知情地露着一截如玉似的脖頸,淡淡的粉紅蔓延開來,一路沿着領口沒入深處。
付野看着,眸色晦暗不明。
這些數據人憑借出衆的外貌,在讨好主人這條路上無往不利,輕輕松松就能勾得人神魂颠倒。
他隻覺得鄙夷。
皮囊裹着血肉,白骨穿插其中,再如何點綴描繪,扭捏獻媚,落入他眼裡也不過是千篇一律的一灘爛肉。
還有那男男女女脫了衣服滾到一處憑着原始本能聳動的事兒,付野更覺得惡心至極。
他無比厭煩這樣的事情,不僅認為看到會髒了自己的眼,更是覺得别人在心裡想想也是天大的罪過。
因此,面對這個無時無刻不想拉着自己一起做那種事的人,付野完全沒有好臉色。
隻在心裡計劃着,等下找個合适的機會弄死算了。
“我之前看到你信息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确定,生怕貿然上來會找錯人,那樣會好丢人……”
雲稚絮絮叨叨地小聲說着話。
其實他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小時候中二病太嚴重,基本上每天放學都會花半小時當超級英雄救苦救難。
英雄有自己的快樂,不會光顧受難者的内心。
全靠書上寫得詳細,雲稚照着背就行。
付野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沒找錯。”
不知道那些人給他下的是什麼藥,付野看着雲稚嘴巴不停的一張一合,隻覺得腹部湧動着一陣陣熱氣。
煩得要死。
“哦。”
……好兇啊。
雲稚敢怒不敢言地咬着唇,眼睫眨了兩下,不再開口說話了。
之前過來的時候他抄了小路,小樹林裡鋪了一段鵝卵石,輪椅不好過,雲稚在前面領着付野繞寬敞的大道往回走。
走了一會兒,他發現付野沒有跟緊自己,落後了好大一截。
眯眼快速掃了一圈周圍的建築,路面平坦,輪椅轉了個彎,雲稚湊到付野面前來。
旁邊一棟樓有幾間亮着光,四四方方的格子窗點綴黃昏相接處。
角度卡得剛剛好,細碎星光墜落眼眸,雲稚眼睫微顫兩下,輕聲細語道:“你怎麼沒跟上。”
付野的臉色并不好看,沉默且危險地注視着他。
雲稚有些怵他。
但書裡都說了,這人可是惦記了自己很多年的。
雲稚心裡默念三遍“他暗戀我”給自己打氣。
時不時有人從旁走過,向着他們這邊投來好奇的打量。
梧桐樹飒飒吹響,光影掠動,雲稚以目光緩慢拂過付野露出的皮膚,均勻巡視每一寸角落。
付野臉色愈發陰沉。
全部認真看過,雲稚小心吞咽了一下。
有點猶豫地将手心先在褲縫蹭了蹭。
随即挪動着輪椅,一點點靠過去,擡起手來,牽住付野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認真将自己柔軟的手心擠進他灼燙的掌中,彎曲指尖扣牢。
然後擡起頭來笑着輕輕搖了搖手臂。
手心的熱度沿着手臂攀爬上臉頰,雲稚有點不自在,幹巴巴找補了一句:“我、我牽着你,你别走丢了。”
恰在此時,路燈一盞盞接次亮起,橘黃色的光點從背後打過一片暧昧不明的陰影。
付野心頭邪火霎時沖破壓制。
該死,知道那些人給他下的什麼藥了。
——是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