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深深沒入血肉的聲響分外刺耳,武道渾身的血液翻湧,一個兇猛的頭槌将一虎撞下高台。
“你幫了大忙了,武道。”
我救到場地了嗎...?
結局是不是就會有所改變?
場地掃了一眼他和千冬,見二人還要阻攔,一人給了一拳,紮起頭發,廢話不多說就繼續沖向頂峰。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沖着稀咲去的。
稀咲看着橫在脖子上尖銳的鋼管,臉頰上的傷還在隐隐作痛。
還沒等他做出什麼,場地神色一變,嘴裡猛然湧出大量的鮮血,眼前高大的身軀就這麼直挺挺的跪倒在他面前。
鋼管砸在地上,發出悅耳的聲響,稀咲臉上勾起微不可查的笑。
雖然比剛才被捅的時間晚了些,但是好歹在關鍵時刻跟上了。
...糟了,如果場地死了,那不就正中稀咲下懷了嗎!
武道恨恨的盯着稀咲。
隻聽他一本正經的開口胡謅:“一虎果然是個危險的家夥。”
“原來如此...”
“你拉場地進芭流霸羅,就是為了這樣的趁人之危嗎?”
好大一盆髒水,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花垣武道是聽的一愣一愣的。
“對吧,首領?”
他扭頭看向已然處于爆發邊緣的Mikey。
這家夥,分明就是在煽動Mikey。
“不是的...一虎他...”
武道仰頭呆愣愣的看着沉默不語的Mikey,強烈的第六感告訴他,此刻的Mikey危險極了。
如果Mikey出手,那麼一虎...他隻有一死。
Mikey動了,開始慢慢的拾級而下。
他一邊走,一邊說。
“我本來一直打算等你出看護所,就親手殺了你。”
“然而一直阻止我這麼做的就是場地。”
一虎還沉浸在剛才捅了場地的情緒中沒回過神來,嘴唇無意識地上下翁動,說着什麼。
“場地說‘一虎原本是為了你讓你開心’”
“所以他才沒辦法接受現實。”
“就算失手殺了你的大哥,”
“但為了肯定自己,他隻能與你為敵。”
血液滑到唇邊,他面不改色地舔了一口。
“他是這麼替你說話的呢。”
下來的路可真長,他終于站到了一虎的面前。
鐵鏽味在口中彌漫,暴虐的情緒已然破籠而出。
一雙黑眸失了焦距,無機質的睥睨着一虎。
冷靜的不像話。
武道不知道,有一種憤怒會讓人瞧着若無其事。
就像暴風雨來臨之際,海面上總是風平浪靜一樣。
身體越是處于極度自持的狀态下,所壓抑的是愈發危險的攻擊性。
這種極具破壞性的不定因素,将會化作一次次失控的爆發,不留餘地将人殺死。
攔路的半間被一擊揍暈。
大家紛紛靜默着後退,驚懼的瞧着這一場單方面施虐。
“Mikey——!”
理智稍稍回籠,Mikey停下對一虎的攻擊,猛然回頭,怔愣的看着場地說着那些無濟于事的漂亮話。
随後晃晃悠悠的從高台下來,站在一虎面前,将刀子笑着對準自己。
殷紅的血淌了一地。
腦海中,緊繃的弦‘啪’的斷了。
他們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這一場鬧劇。
場地躺在千冬的懷裡,将所知道的信息斷斷續續的說出。
“就拜托你了。”
聞言,花垣武道再也抑制不住的淚流滿面。
不行啊...場地...你不可以死...!
“好想吃炒泡面啊...”
千冬帶着哭腔:“我會去買來的。”
“一樣分着吃吧...”
“謝啦,千冬。”
場地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意識渙散,眼中的黑暗即将吞噬他。
腦海中一閃而過少女明媚的笑容。
抱歉...我恐怕是不能完成跟你的約定了...
他慢慢閉上眼。
就在此時,緊閉的大門被打開,一群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推着擔架沖了進來。
回憶中的少女踏光而來,上前狠狠的鉗住他的下颌,簡單粗暴的喂了一個烏漆嘛黑的藥丸,指揮道:“快點把這家夥拉走。”
“啧,還有希望就别躺在地上等死啊。”
林千夜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的深深按壓着他出血的傷口。
辛辣的藥丸下肚,他渾身稍微有了點力氣。
一陣劇痛襲來,場地被迫睜開眼。
對上面前少女陰恻恻的笑容:“你可得長命百歲啊~”
場地:...我還是暈過去好了。
急救車載着場地迅速駛離。
接着,她環視一圈,發現不少熟人。
“喲,大家都在呢,挺齊的。”
那就不用她一個個費力教訓了。
林千夜雖然笑着,但臉色難看極了,衆人一時之間一動也不敢動。
有小喽啰還搞不情狀況,唾手可得的高光時刻被打斷,憋了一肚子氣。
啐了一口,直接就不客氣的朝林千夜沖去。
“不過是個女人,還敢...”
話還沒說完,隻聽‘突突’幾聲,幾個彈坑深深的印在了身前的地上。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紅點出現在衆人的頭上。
“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子彈可不長眼呢~”
芭流霸羅的小喽啰被吓得頓時癱坐在地,軟腳蝦一般,顫抖着,冷汗直冒。
林千夜轉過身,笑眯眯的:“這句話對在場的大家同樣适用。”
芭流霸羅衆人:...謝謝,感動不敢動。
順手撿起地上的外套,抖了抖灰。
貼心的給赤\\裸着上半身的Mikey用力裹緊,她對他狀似溫柔的笑了笑:“Mikey寶貝,不穿衣服傷風可就不好啦。”
林千夜看的分明,他渾身散發着可怖的黑氣,模糊了他的面容。
濃郁到幾乎化為實質。
指尖相接處,一縷縷黑氣像得了指引般朝她體内瘋狂湧入。
林千夜愣了一瞬,一些陌生的畫面在腦海浮現。
須臾間,她面色如常。
萬次郎擡眸看向她,臉上還帶着未幹涸的血迹。
面前的少女隻有在一種情況下,喚過他‘Mikey寶貝’。
那是準備掩飾着什麼的時候。
還有另一種,那就是盛怒的情況下。
Mikey:...汗流浃背了兄弟們。
還沒等他開口解釋個所以然,林千夜将臉腫成豬頭的花垣武道叫了過來。
“帶白瓷瓶了嗎?”
“...沒、沒有。”
“啊,這樣啊...”
“接好了。”
武道還在疑惑,但也乖乖伸手照做。
什麼接好了?藥丸嗎?
“打了這麼久...估計也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隻見林千夜一個擡手,熟悉的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下。
毫無防備的萬次郎就這麼輕松地倒在了武道的懷裡。
衆人一片嘩然。
利落的給他們倆一人塞了一個藥丸,林千夜吩咐道。
“武道,把他帶去醫院。”
武道應聲照做。
有了之前開木倉的先例,無一人敢阻攔。
高台上的稀咲眯着眼,靜靜看着,眼神充滿審視。
清醒的半間早已爬起來,摸着隐隐作痛的腦袋。
林千夜走到一虎面前,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望着他。
“殺人的人是惡人,殺敵的是英雄。”
“前提是這個人是被大家所确認的敵人。”
“而你,又算哪門子的英雄?做這審判姿态?”
“以後這種‘獨立宣言’還是少說為好,我怕會讓你擡不起頭。”
林千夜不留情面的譏諷着。
對方臉上還帶着震驚的懵,似乎不敢預料就這麼結束了。
反應過來的他直接一個彈起,帶着回光返照般的執着朝扶着Mikey的武道撲去。
林千夜也沒想遇到個這麼瘋的,直接拽着他的衣領反手往回一拉。
高台上,有人瞳孔微縮,暗道不妙。
對方的刀子直直劃過她的輕薄的cos服,在她的腰間開了一個細長的口子。
她輕輕‘嘶’了一聲,随後趕到的幾人直接控制住了不斷掙紮的一虎。
報複性的折了他的腿骨,聽着對方痛苦的抽氣聲,龍膽和蘭笑的惡劣。
三谷在一旁擔憂的扶住她。
“醒醒吧,别執迷不悟了。”
“别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你可長點心吧。”
半間抓着一虎的手臂,沉聲道:“住手吧一虎,是我們這邊輸了。”
一虎也逐漸停止了掙紮,他跪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看來,他暫時是不會有所出格的行動了,幾人放開了他。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林千夜‘啪啪’的拍了兩下手掌,激光點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絕對的武力擺在這裡,倒襯的他們這些人不堪一擊。
警笛适時劃破寂靜,衆人推搡着快速離去。
三谷皺眉看了一眼一虎:“那他...”
“隆,我最信任你了,麻煩你帶東卍的大家先去醫院吧。”
“我解決完了就來。”
三谷面對林千夜的請求向來是不會反駁的,可他又實在放心不下。
他猶豫着點頭,朝旁邊的兩人看去:“我知道了...拜托你們了。”
麻花辮少年不緊不慢的瞥了他一眼:“那是自然。”
不久,警察到來,說明了情況。
本來又要将一虎關進看守所兩年。
最後在林千夜的周旋下,警方決定将一虎關進看守所三個月以示警告。
一虎被當場押送帶走,在路過林千夜身邊時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林千夜氣也出了,語氣緩和不少:“别怪我。表現好點盡早出來,再親自對場地和萬次郎說吧。”
處理完這些糟心事,林千夜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腰側的傷。
伸手一摸,血糊了滿手。
不在意的在衣服上一蹭,反正也是萬聖節,多點逼真效果吧。
還沒等走幾步,毫無征兆的刺痛感從腦中擴散。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瞳孔無意識的放大。
身體向後倒去,有人穩穩的接住了自己。
他們的呼喊像隔着一層水霧,聽不真切。
一些光斑在眼前晃動,接着視線就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