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左伊後,桃樂絲走到了修道院附近的懸崖邊,那裡有一顆不應該長在那裡的櫻桃樹,它茁壯的不像話,稱得上一句枝繁葉茂,遠遠地看它,它就像一朵飄蕩在山與天空之間的綠色的雲。
她走到樹下,撫摸着櫻桃樹幹燥的表皮,然後張開手臂擁抱了它,“真是好久不見,我好像最近老是在說好久不見。”
“有嗎?你才離開不久,”櫻桃樹的聲音懶洋洋的,“我很想和你說說話,但現在是我的午睡時間,你也應該睡一覺的,你很疲憊。”
“我是該睡一覺,鬼知道我有多久沒有睡個好覺了,”桃樂絲向後一仰,倒在了柔軟的草地裡,透過櫻桃樹枝葉的間隙窺探天空。
“我接下來去哪兒呢,”她自問自答:“也許我該去看看溫斯頓男爵,問問他能不能收留我,在他警告我、勸阻我,但我依舊選擇走上這條道路之後。”
做出決定後她閉上了眼睛,但還沒有睡着,那該死的、要讓人耳朵聾掉的黏膜樂隊的處女作就橫沖直撞的闖進了她的耳朵,每當聽到這首她覺得不應該被稱為音樂而是噪音的東西時,就代表樂隊的傻逼主唱帶着一堆麻煩事來找她了。
“這該死的韋恩科技,在這裡也有信号,”她煩躁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着屏幕上的約翰·康斯坦丁掙紮了幾秒,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
“你最好有什麼天大的好事要告訴我。”
獨屬于約翰沙啞、像有什麼東西劃拉着嗓子一樣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出來,“小報春花,你知道的,這個世界從來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你也就是嘴上說說,心裡從來不相信,”她繼續說:“同以往一樣,我不參與你因為救世主情節而攬上的爛事,那種事最後能活下來的隻有你自己。”
“這次是你的事,桃樂絲。”
“你和他們說我不在意你的死活,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她坐了起來,此時正值傍晚,在落日餘晖的照耀下,她所見之處都是金黃。
她同地獄偵探交往密切不是什麼秘密,偶爾有些痛恨她的東西會拿康斯坦丁來威脅她,對此她沒有一點愧疚,畢竟康斯坦丁那一大把仇敵可不隻是偶爾來騷擾她。
比康斯坦丁的回應跟先響起的是打火機的聲音,“這次不是我,你的一個老熟人匿名讓我邀請你今晚12點在哥譚廢棄化工廠小聚,一同參加的還有你的叔叔,布魯斯·韋恩。”
“你出賣我了?”桃樂絲冷笑,這個世界上知道普米勒是桃樂絲·伯恩的存在不多,其中沒有弱小到想要對她動手還需要人質的。
康斯坦丁承認得很利索,“我向你保證不會給你的叔叔帶來任何的危險。”
她的眼皮跳了跳,在心裡告訴自己,從她選擇信任對方那一刻起,就應該想得到有今天,一切都是她應得的,“你拿我換了什麼。”
“一個小小的人情。”
“那個人情最好抵得上你的靈魂,”她咬牙切齒,“我會去赴約,但不是為了那位超級英雄,隻是去讓那個不長眼的蠢貨閉嘴。”
幾個小時後,哥譚。
又一次吹到哥譚晚風的桃樂絲挎着一張臉,她站在一顆高大的梧桐樹上,眺望着不遠處的廢棄建築群。
她開始記事的時候,化工廠還沒有關閉,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機器都在轟鳴着,夾雜着草木與海洋動物的凄厲的尖叫,她那時還沒有學會屏蔽聲音,每次經過這裡都會哭鬧不止。
後來這所化工廠因為污染超标關閉後就成了某些反派的根據地,被哥譚騎士掃蕩一番後,不知怎麼的傳出了鬧鬼的謠言,此後就沒什麼人踏足了。
【今天是個不錯的夜晚。】
“是啊,真不錯,”她把面具重新帶回了臉上,“它為什麼還沒被拆。”
【在計劃之中了。】
“永遠都在計劃中,”她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還有三分鐘到12整,于是她抽出了樹枝,輕巧的從樹上跳了下去,搖搖晃晃的朝着化工廠走去。
“到處都是灰塵。”
她捂着口鼻在哥譚的指引下左拐右拐,最終走進了一個堆放着大量廢棄機械的大倉庫,倉管中間的空地上放着一張精美的實木長桌和十把同材質的雕花木椅,桌面鋪着暗紅色的綢緞,幾台鏽迹斑斑的燭台的微弱燭光隻能堪堪照亮桌子。
布魯斯·韋恩坐在其中一張雕花木椅上。
他穿戴整齊,連頭發都梳得一絲不苟,那張和她有幾分相似的臉上全是他裝出來的茫然。
她上次看到他還是一年前,他和他的正聯夥伴在大都會的天空劃過,而她剛把一個靈魂塞在瓶子裡,站在天台上透氣,那天的風很冷。
布魯斯很快注意到了她,但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對上看向她的眼睛去窺探他人眼中的自己,反而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幾秒後才擡起頭去和那雙與她相同藍眼睛對視。
裡面不是她,是一個棕發棕眼少女,看起來很乖巧。
她低頭嗅了嗅她的花,她才不相信蝙蝠俠會覺的一個普通小女孩會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某些人跟他說了些什麼。
布魯斯站了起來,他很快就發現的端倪,康斯坦丁告訴他他會遇到一個乖乖巧巧的棕發棕眼的少女,在得到信息後,他下意識的在腦海裡構想了一個棕發棕眼少女。
現在,他腦海裡的那個少女就站在他面前。
“晚上好,小姐,你也收到了邀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