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第二天又變乖了些,要出門去找事幹。胤禛不攔着,也聽怡親王的管自己好好批折,畢竟該給的賞自己也都能拿到,平時也應當多謙讓謙讓。
胤祥時刻記得,自己七夕那日給胤禛做的幾方硯,不知道為何造辦處一直沒送來,于是還是準備親自去取。硯作果然已是做好了那三塊硯,隻是放着沒送來。胤祥到了,一問才知,原來是自己交代過,等自己親自來取,不要送,造辦處的人才一直拖着。一方西山石鸠水丞錄端石鸠硯、一方白端石鵝水丞西山石荷葉硯、一方西山石松鼠水丞葡萄硯,比胤祥想象得要漂亮更多,絲毫看不出自己幫忙的痕迹,但他依然很快樂,自信覺得胤禛一定能看出來,爽快地讓人放在錦盒裡,跟自己帶回去。
但出了造辦處,胤祥又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好久沒去會考府和戶部看看了,于是讓人把硯先送回養心殿,自己先去六部看看。
會考府的官員們看到王爺來了,也是很感動,畢竟好久不見,總覺得沒有怡親王在,自己幹的事便沒有人撐腰,理不直氣也不壯,每每遇到工部的人反複來重新算賬,難免也有被他們威逼得心虛時候。胤祥來時,監察的官員就正在重新核算昨日廉親王親自送來的那份已經駁回去三次的帳,正心中為難,這下怡親王可算是來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了。
行完禮,這帶頭的官員就連忙拿起那個燙手的折子向胤祥禀奏:“王爺,這折子臣還不能處理。昨日……廉親王親自交來的。”胤祥擡了擡自己右邊的細眉,眼神裡倒是很敏銳得讓正在欣賞他尊容的大臣都低下了頭。而胤祥心裡隻是盤算了下,莫非是之前說過好幾遍的“工部奏銷康熙六十一年五月銀錢不符之處”,允禩一定來欺壓人了,為了盡快通過。别以為這樣就有用,如果還有錯還是要挑到底,胤祥先給自己打了個氣,下了個決心。自從以前招了些麻煩,胤禛就反複提醒胤祥,不準他再讓自己被“欺負”,不然會受懲罰,胤祥昨日剛又被處置了一番,怎麼還敢随便了允禩。
胤祥小小地盤算了一會兒,就當機立斷而聲音溫和道:“無妨。以後有為難處直接說與本王,有事我擔着。”會考府大臣心裡又生出許多感恩之意來,有了這句保證,以後終于不至于低三下四地調和問題去了。接過折子,胤祥隻見折中已有會考府官員的批改,“……吊取營繕等四司檔案逐款查對,内有觀蘭榭搭蓋棚座案内節省銀二十兩三錢零,工部并未扣除,仍開應給鋪戶銀一萬二百四兩零。”哦,原來允禩還在從細處準備摳出二十兩,他不是很有财嗎,難道是沒了允禟錢就都花光了。胤祥心裡一邊搖頭,一邊合上折子遞給對面的大臣,輕松吩咐道:“今本府将會題稿内删去銀二十兩三錢。就好了。”本來會考府的人糾結在于,不知道二十兩要不要繼續要求,如果連這都還追究,恐怕廉親王則不會親自送來了,定然是覺得如此已是仁至義盡。可是,皇上的旨意可是要求會考府要分毫不差地計較……會考府掌事的甚至想過為了自己安甯,自己出了這二十兩,又怕還會算作包庇罪。好在,老天讓怡親王來了!如今聽了怡親王這“锱铢必較”的态度,官員們心中的石頭都放下了,原來,會考府真的必須也可以一絲不苟地算計才是。終于,他們都很輕松地意識到,工部這個折子終于要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