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胤祥一早就命人去端一罐荔枝來。近午時,荔枝送來了,他便興高采烈地又跑到禦茶膳房去了。不一樣的是,胤禛沒一會兒就跟了過去。為什麼呢,胤禛一開始說自己就是想觀摩觀摩,胤祥當然不同意。後來胤禛還是來了,手上帶了一件玄青色綢繡三藍竹子紋錦行裳。胤禛來時,胤祥已經讓庖長退下,自己坐在一個黑漆描金的三彎腿圈椅裡,面前是着人從養心殿搬來的一張紫檀紅漆彩繪圓轉桌,現正從桌上的罐裡掏荔枝剝着,剝好的荔枝都放到了旁邊一個胭脂水釉小碗中。
最後一顆剝完了,胤祥朝外面喊人,誰知胤禛就在眼前。胤祥站起身:“不是說了不讓哥哥來嗎?”胤禛擡了擡手,示意自己是來送行裳的,然後走到了胤祥背後,給他環過了那件行裳:“聽說做飯時總要穿上襜裳,所以給我的怡小主……”正在打結,胤禛的手被胤祥掐了一下,提醒他少說兩句奇怪的,胤禛隻是笑笑便不說了,坐進了那張圈椅裡,準備看胤祥做。
胤祥這下也不好趕人走了,就勉為其難地瞪了胤禛一眼,繼續叫外面的人進來,叫了一會兒也沒人應。胤祥便自己走到門前,隻見禦膳房外跪了一地的下人。胤祥将離得最近的蘇培盛喚了過來:“我做完後,你派人把那些荔枝皮收拾了,送到造辦處去,傳谕配合做盆景用。”蘇培盛并未上前,遠遠地能聽見王的吩咐,跪着接了王谕。胤祥看這陣仗奇怪,但也懶得多想,就對遠處衆人道:“都免禮吧,不必跪着。”傳完,轉身就回了原來那間坊,留下一群仍然不敢站起身擡起頭的下人們。
胤禛等回了胤祥,手肘撐在桌子上,稱贊道:“原來王還有拿荔枝殼做盆景的巧思呢,這真是我想不到的,我的王好心思。”胤祥瞥了胤禛一眼,隻覺對面這人誇自己上瘾了的樣子也挺可怕的。胤祥走了過去,将胤禛從椅子上趕了起來:”要椅子自己叫人拿,這可是我自己帶的。”胤禛無法,隻好聽話,蹲在旁邊準備打下手。
胤祥的左手邊有一個小爐子,上面有個漂亮的琺琅壺正在燒。胤祥打開帶來的食譜,有些緩慢地識讀着:“剝生荔枝,已經做好了,笮去其漿,笮去其漿……”反複念叨下一步,還是猶豫不決,最後擡頭問道:“哥,你也不太喜歡這果沒水,我還是不乍去漿了罷。”胤禛點頭,“可以。”一邊觀察着胤祥将已經準備好的臼與杵端到了地上去,然後将荔枝殼收拾到臼裡,用自己的帕子将桌子反複擦得幹幹淨淨。胤祥轉過頭解釋着:“我喜歡這個桌子,還是不要把它弄髒的好,所以就很慢,哥你别說我。”胤禛笑道:“我何時說你了,我算是知道昨日為何做了半日。”胤禛暗自慶幸今日過來看了,不然不知道要多久見不到胤祥。
“然後蜜煎之,蜜煎之……”胤祥又碎碎念地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來了蜂蜜,倒進那已經開始沸騰的琺琅壺,終于下定決心将剝好的荔枝倒了進去,用長勺攪拌起來。“可是他也沒說煎多久啊?”胤禛看胤祥安适地靠在椅子裡,卻已有點手忙腳亂,便主動幫他翻書:“他說,應煎到色黃白,味可愛時即可。”胤祥安下心來,“哦,那還有好一會兒。”
胤禛跟着點頭,胤祥等得無聊了,随口問道,“蹲的累不累?”胤祥這才得空關心胤禛了。胤禛裝作有些累地站起來,走到胤祥的圈椅旁邊,身子彎了下去,整個人剛好埋進胤祥的胸前,隔着袍子不覺吻了起來:“嗯,累了。”胤祥抱住了胤禛,覺得很暖和,輕輕低頭剛好能吻到他腦後。胤祥手抱着胤禛,反而方便他上下摸索了。胤禛手伸進了胤祥袍子的接縫處,調整着将胤祥小小的身子攬進自己的臂彎,磨過胤祥腰身的溫柔皮膚,緊緊圈住了對方。胤祥被突入其來的刺激吓到,不覺靠着陷進了圈椅裡,整個人縮了起來,一手抱着胤禛,一手在他腦後習慣性地揉磨着,将兩人的欲望都惹了出來。一時間,禦膳房裡聲音寂靜得隻剩胤祥的喘息聲與那個小爐子燒着的火聲,空氣中出現了絲絲甜甜的荔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