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此閑适,外界仍舊緊張。初三日,年羹堯又奏報,侍衛達鼐探得察罕丹津屬下二百戶人被羅蔔藏丹津帶走,後被斬殺,僅廟喇嘛下三百戶未動。
察罕丹津之妻察罕拉布坦,率五百人保護遊牧地,擊敗羅蔔藏丹津追兵。察罕拉布坦前往藏拉屬地,年羹堯已通知四川提督嶽鐘琪,令其速遣員與察罕拉布坦會面,告知聖主對察罕丹津的恩情,促其投靠,一切順利。
另外,年羹堯計劃于十月初六日抵達西甯,考慮當前西甯城情況,他以為應保密,不使敵方知悉兵事,提出三種策略:誘敵來謝罪、出其不意攻擊或穩住敵人。胤禛讓他自行決斷,“朕用你在此。有什麼不放心。你當如何行就行。一面奏聞就是矣。”
胤禛不慌不忙地繼續部署各方。先皇時,歸化城兩旗官兵士氣低落、不守紀律,革退了兩旗都統,由京城官員接管訓練。如今,這兩旗已然弓馬娴熟,行伍整齊,與内陸兵丁可以一同效力,于是胤禛傳谕恢複舊例,任命楚宗偉為京城額外都統,其職位空缺由副都統填補。
再傳上三旗前鋒侍衛。俱帶孔雀翎。下五旗前鋒侍衛。俱帶藍翎。嗣後着俱帶孔雀翎。如此也算整齊劃一,士氣也能更好些,免得朝廷的兵員倒似散兵遊勇。
才批好這些事,胤祥有點别扭地慢慢走進了西暖閣,看到胤禛,滿眼埋怨,半怨憤半撒嬌開口:“你昨夜怎麼耍賴皮?”胤禛疑惑擡眼:“嗯?”胤祥噌得上火了,“皇上還不敢承認嗎?想賴賬?”
胤禛恍然大悟,商量道:“王說的可是李衛請上來的賬?昨日是忘記向王彙報了。”胤祥臉紅心裡氣,坐到胤禛對面,總覺得胤禛說的好像是正事,自己隻說私事,倒顯得不懂事,于是想讓胤禛說完這什麼李衛的事:“李衛什麼事?”
胤禛瞥了眼剛拿出來的李衛的折子,解釋起來:“李衛到了地方,和蔡起俊共事,說此人行事多言過其實,非正性狡猾,而操守不足,然喜功好大,勇于任事,鹽道印務,聲明平常……”
胤祥打斷了胤禛:“什麼賬?”胤禛趁着方才的空,掃到了李衛折子裡的一串數:“他說,這個蔡起俊,在任八月,連驿站捐納,共收取盈餘三萬七千八百兩,還有不少不當收入和欠款,已經要求其償還了。”
胤祥一聽,貌似李衛在雲南查出了些東西,自己又有錢收了,一時也忘了痛:“好好追回來才是。”胤禛不經意一笑,想再拖一會兒:“但李衛求我,雖蔡起俊曾經接受交盤,實非已身侵挪,未便令其全賠……仰乞天恩格外施仁,免究從前各官冒開不實之罪。”
胤禛又将李衛的原話有些戲谑地讀了出來,顯得自己有點可憐,拿這些犯了錯的官員也沒什麼辦法。胤祥覺得李衛說的也有道理,開始細想這件事,糾結道:“嗯,如果皇上不寬免,他們又要怪李衛刻薄,他公忠效力之心就化為烏有了。”
胤禛不屑笑了兩聲,終于認真了點,好像從胤祥那确實得了些想法,便一邊批,一邊對胤祥道:”對蔡起俊等人,總不必絲毫一點瞻顧,我就讓李衛放膽去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