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胤祥在炕上坐起身,湊向胤禛身邊:“哥哥,你需不需要傳教士?我說的是你的傳教士。”胤祥眼睛很亮,跪在炕上,模仿傳教士雙手握十地看向胤禛。胤禛笑了一聲,揉了揉胤祥頭:“王說什麼呢?我有什麼‘教’。”
胤祥認真牽起胤禛的手,模仿西洋畫裡騎士行禮一樣,輕輕一吻,而後虔誠擡頭,誠摯道:“就是聽我主所說的所有。”
胤禛被胤祥這突然的舉動觸得心裡一動,本來就很難控制自己無時不想占有對方全部的欲望,更何況這樣送上來的小羊,為了看胤祥到底想說什麼,還是很鎮定:“王的意思是什麼?”胤祥覺得裝得差不多了,開門見山:“你說我有沒有機會去‘傳教’,信你的教。”
胤禛哈哈了兩聲,就把跪着的胤祥揪了過來,抱到自己懷裡:“我不需要信徒,有你就行了。如果你非要把我當所謂的‘主’,你就是唯一所愛的天使……以後去郎世甯那還得小心點。你看你,去了一次回來,比民間信女還要神神叨叨。雖然很可愛……”胤禛忍不住吻上胤祥薄薄的有點招風的耳朵。
胤祥覺得胤禛沒有真的懂自己的意思,也不開玩笑了,躲着胤禛的吻,穩住他:“我是在想外面是什麼樣。”胤禛果然停了下來,他明白胤祥在想什麼了,自從那日自己想看那張西洋女人畫,有些想法就如泉湧了,對胤祥,對自己都是,胤祥藏不住罷了。
胤禛淡然道:“你不是看過世界地圖,感興趣哪些國家?”胤祥想了想,縮坐起來,語氣很憧憬:“郎世甯的家鄉意達利亞應該不錯……還有波爾都亞國、拂郎濟亞、英機黎、荷蘭、西費雅斯科、控噶爾……鄂羅斯國不是總不安分,如果他們和其他國打起來,對我們是不是很好,我們不是還有個土爾扈特部在外面,想回來的話,還得過鄂羅斯那關……”胤禛笑了,胤祥每天都在想什麼,看似對現下的國家真是用處不大。
不過,胤祥的話,胤禛都會認真想想,思考片刻,他又覺得胤祥也不是沒道理,回憶起來:“我之前看過康熙十五年鄂羅斯使臣寫的信,說我們不該把他們沙皇陛下送出的國書與區區波爾都亞、荷蘭等相提并論。如果是羅馬的皇帝或是控噶爾汗遣使來中國,或許他們才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君主。所以,世上厲害的國家确實不少,如果他們真能打起來,對我們來說是不差。再過些年吧,等全國上下都幹淨了,我們可以派一些使節去鄂羅斯,趁機看看土爾扈特,也許還能打聽些波斯、控噶爾、西費雅思科的事……”
胤祥跟着胤禛說的,腦中回憶着利瑪窦留下的《坤輿萬國全圖》,想着圖裡琛當年出訪鄂羅斯後撰寫的《異域錄》描述的國家,好像如此就跟胤禛走了一遍,對胤禛總能努力實現自己心中所想充滿景仰,心裡想着,真想看到那一天。
胤禛則抱緊胤祥,順着胤祥說的,蓦然感慨了一聲,“外面的世界,也許,真不一樣了呢。”仿佛也奇怪自己怎麼就這樣說了出來,胤禛低頭輕輕一吻,聲音溫柔而堅定:“胤祥,你真的很聰明。如果可以,到時你還想,我會考慮派人去看看。”
胤祥擡頭看進胤禛的眼中,相信會有那麼一天,自己能去外面看看的機會就更多了。
作者有話說:
波爾都亞國指葡萄牙,拂郎濟亞指法國,控噶爾指奧斯曼土耳其,1712年圖理琛使團出訪俄國和土爾扈特,并得到了相關地理信息的一二手資料,但圖理琛在《異域錄》把控噶爾放在了俄羅斯的西北,間接導緻了19世紀的控噶爾匈牙利說。
康熙在最後幾年對俄國地緣的興趣逐漸加深,他指示官員拉錫調查俄國和控噶爾(奧斯曼)以及西費雅斯科(瑞典)的關系,以及有關土爾扈特阿玉奇汗向奧斯曼稱臣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