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個廁所。”岑安錦不想讓她擔心,隻得回到自己房間,“這就睡了。”
何玉珍原本隻是作者塑造的一個小炮灰,可一旦世界成真,她就成了活生生的人。
而在曆史的長河中,有無數個何玉珍。
她們有的被打死,有的熬成了何玉珍的婆婆。
何玉珍的婆婆為何會溺愛岑天福?是因為在這個世道,沒有丈夫沒有兒子,一個寡婦會活得非常艱難。
她們從小就接受這樣的教育,周圍環境也是如此反饋。比如原身家裡,有岑大山在,又能掙錢,可因為沒有兒子,沒少被人說閑話,甚至遭到一些不公平對待。
所以,她們或許愚昧,但也是環境造就的。
就像何玉珍,一開始也求救過,可因為教育賦予她的羞恥感,她沒法說出真相,家人也沒有去多做了解。等到她“愛上”岑天福,家人又來“拆散”他們,也不怪她聽不進他們的話。
最讓人生氣的是,岑天福這個人渣,一直過得很好。
*
第二天早上,岑安錦在雞鳴狗叫中醒來。
馮香梅已經在做早飯了。
“媽,我來燒火吧。”岑安錦紮起頭發,準備幫忙。
馮香梅卻攔住她道:“我一個人就行,這裡不用你。”
岑安錦也沒跟她争,轉頭看到水缸裡沒多少水了,便拿着桶去打水。
就當是鍛煉。
水井是幾家人共用,這會兒已經有人在打水,岑安錦走近了才發現,竟是何玉珍。
她剛要打招呼,就見何玉珍似乎是不舒服,在打滿一桶水往上提的時候,身體忽然一軟,朝地上栽倒。
“小心!”岑安錦一把将人扶住。
幸好她雖然身體素質不行,技巧和意識還在,才穩住身形,沒讓兩人摔倒。
“謝謝你,小錦。”何玉珍看到她,小聲道謝,嗓音沙啞,眼睛又紅又腫。
岑安錦幫她将水通拎到一邊,說:“你不是懷孕了嗎?怎麼還來打水?摔倒怎麼辦?”
“多少幹點活更有利于生産。”何玉珍大概根本沒注意到她昨晚也在現場,掩飾道,“而且,我拿的是小桶,不重的。”
岑安錦還想說什麼,忽然肉眼可見何玉珍整個人瞬間繃緊,而她自己也産生了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憑着第六感一擡頭,岑安錦便看到,岑天福正站在自家院子裡,望向她們。
雖然隔得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岑安錦能肯定,他的眼神一定是陰鸷狠辣的。
“我先回去了。”何玉珍拎起水桶急急離開,“小錦你慢點。”
岑安錦隔空跟岑天福對視。
過了一會兒,岑天福轉身回了他自己家。
岑安錦這才去打水。
回到家吓了馮香梅一跳:“你怎麼跑去打水了,萬一摔倒怎麼辦?”
“沒事。”岑安錦沉吟一陣,說,“媽,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馮香梅問。
岑安錦:“我想去福水村住一段時間。”
“啊?”馮香梅一愣,“為什麼要去福水村住?”
“何家兄弟倆之間一定有問題。”岑安錦說,“但是兩個村子離得遠,來回不方便,隻有常住在福水村,才方便打聽。”
馮香梅:“可是,我們在福水村也不認識人啊,你去誰家住?”
岑安錦:“怎麼不認識人?玉珍嫂子娘家不就在福水村嗎?”
“可是……”
岑安錦忽然上前,在她耳邊低聲說出自己的計劃。
“不行,不行!”馮香梅情緒激動,“要是岑天福知道了,一定會報複你的。”
“如果爸爸回來了,他還敢來報複嗎?”岑安錦很冷靜,“如果爸爸回不來,你覺得,我們不插手他家的事,他就不會來找麻煩?别人就不會來找麻煩?”
馮香梅啞口無言。
“媽,别怕。”岑安錦拉着她的手,安撫道,“這世上的人,大多欺軟怕硬。隻要我們自己硬氣,就能吓走一大半不懷好意的人了。剩下那一小半,雖然我們體力弱一些,但我們有腦子,也不是不能對付。最主要的,我們不能慫,知道嗎?”
馮香梅慘白着一張臉,思索良久,終于點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
*
早飯後,岑安錦跟馮香梅在家裡收拾行李。
門敞着,隔壁牛婆婆在門口溜溜達達半晌,終于沒事人一樣湊過來問:“你們這是要出遠門啊?”
“對,我舅舅想我了,過去住幾天。”岑安錦也當之前的事沒發生過。
牛婆婆撇了撇嘴,心道那都不是親的,能想你才怪。
隻怕是岑大山要判了,娘兒倆想躲起來吧。
她還想再試探,身旁忽然刮過一陣風——不是,是有人像風一樣從她身邊跑了過去。
“那不是何強嗎?”牛婆婆眯着眼睛,認出來人,“他怎麼這麼着急?出什麼事了?”
她顧不上岑安錦母女倆了,快步跟去岑天福家看熱鬧。